刘灿从跨出祠堂后,就正眼目视前方的族人们,连一眼都不看刘南,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辈子都在家族里争权夺利的他,很清楚诸位长老明面上是对付刘南,暗下却是在对付自己。
贪婪诠释的长老们,想要趁机铲除忠于刘灿的人,救人很可能被连累。
“不关我的事情,家族里拿钱的人多了,为什么就办我一人!”
可怜的刘南想做最后的挣扎,还没多做反抗,,一位曾和他有过节的长老还亲自扭脱了刘南的下巴臼骨,三个专门负责家法的执事上前,死死的将刘南妄图做垂死挣扎的身体按住,开始动刀切口子。
“呜呜呜……”
刘南在惊恐下的脸色煞白,嗓子里发出不甘的哀鸣,有不忍心,也有惆怅,做为家族的主宰者——刘灿依然是冷漠的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
在保持沉默中,刘灿头一次感到了他对于家族事务上的无力,同时也对刘南的所作所为感到痛恨。
痛恨他,不是因为他贪钱,而是若果他能挣气些,管好十五大族,让他们乖乖的做好马前卒角色,干净利落的将太平乐府彻底铲除,即便会议上有人故意的针对,刘灿也有足够的理由力排众议的维护好刘南。
至少不会爱热闹过刘南落得丢入深井的下场。
八百四十五万两银子,足以叫刘南在冥井里死上几十回了,也算他命该如此,果然是应了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五长老和三长老他们几位互相打了个眼色,然后一摆手道:“抬出去游街,叫族人好好看下,吃力扒外的下场。”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全身****,被切满伤口的的刘南看上去就像一只快要上烤架的蜜糖乳猪。
三位处置他的执事觉得还不过瘾,一路还敲锣打鼓的往刘家堡的大街上绕圈子,让所有的族人都来观看。
典型的杀鸡给猴看,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刘南的罪行,将一切失利的责任归咎于他。
几根麻绳将刘南粗壮的四肢紧紧的绑住,吊挂在冥井上方的木架子上,顺着滑轮慢慢的往下面放。
不管刘南哭的多么撕心裂肺,哪怕是鼻涕眼泪一大把,都没有人敢去为他说一句情,观看的人都紧紧的闭着嘴巴,生怕惹祸上身,受到牵连。
刘灿冷眼看着那些个表情一本正经,眼神中却带着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长老和执事们。
他们打击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刘灿必须得处处小心了,再出什么大错,即便是他那老怪物的父亲出面也别想保住他的家主之位。
仔细回味父亲和他说过的话,回想起来真的很多是至理名言,所谓不做不错,如果刘灿不是急着想通过他们家族不善于的武力方式去解决问题,而是采取刘家在生意场上的给对手釜底抽薪,四面楚歌的一套手段,估摸着结果会大大的不同。
太平乐府就是靠武力起家的,刘家商社说到底还是个做生意的大商家,你拿自己的短处和人家长处对着干,无非是两个字:笨蛋!
在刘南被丢入冥井的当夜,在一片黑云挡住了刘家堡上空的明月时,堡内南面的一家大院的后墙翻出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刘家堡内的大街小巷里穿梭了大半个时辰后,确定安全,才来到了刘家堡的广场上的冥井边上。
为防止井中的冥虫意外跑出来祸害族人,特别安置,那需要三个壮小伙般抬,写满禁制符文的沉厚大铁盖被这轻松的推开,然后这条身影竟然不顾及井底下那恐怖冥虫,顺着一条吊索,纵身跳了下去。
井口和井底达三丈深的的距离,难不倒这条身影的脚步,他落下去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而后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一火折子。
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方圆不过一丈的井底地面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怪虫,以及旧日子里被丢下来那些倒霉蛋的白骨,使得在黑面纱后的眉头紧皱:“对付自己人,根本不该用此等歹毒的手段!”
“老四,我的亲娘唉!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啊,赶紧救我出去啊!”
“啰嗦个屁,老子能来救你,你还抱怨啊!”
一丈见方的冥井下的一处角落里,本该是被怪虫附体,成为它们美食的刘南很意外的安然无恙,肥壮的身躯躺在地上发出了亲切的叫唤,他的身边三尺之内没有一只冥虫。
被刘称呼为老四的人,便是白天对刘南行刑的一位执事之一的刘四愚,他表面上和刘南是水火不相容的冤家对头,从二十岁起就互相的较劲,好几次还拔刀相向。
就是这样在外人眼里,不死不休的仇家,竟然是在家族内里关系最好的伙伴,死掐的假象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如果不是这样,也轮不到刘四愚参与处置刘南的刑法,他在开会前接到某位长老的暗示后,就紧急的做了准备。
以他在祠堂负责家法处置的优势,在别人把刘南扒成光猪的这点时间里,,足够他在涂蜜糖的环节上坐手脚。
冥井下的虫子的确很恐怖,但天生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早有准备的刘四愚将一种虫子甚为害怕的药水掺入了蜜糖里,涂满在刘南的身上后就成为了一层保护膜,令冥虫不敢接近他。
同样在下井前的刘四愚也摸了防虫的药水,以避免冥虫的侵袭,他扶起刘南,用匕首松开绳索,拉过井上木架上的吊索道:“我先上去,然后把你拉上去!”
“老四啊!今天你可是救了哥哥一命,我都不知道则么感谢你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出了刘家堡的你才能活命,现在说这话太早了!”
刘四愚身手敏捷如猿猴,三两下就顺着吊索爬了上去,接着将刘南也拖出了冥井,二话不说的就背起重达二百多斤,全身被割得体无完肤的刘南,趁着夜深人静,疾步向堡的西面奔去。
一路上累得刘四愚连大气都不敢出,怕让街道两边屋子里的人听到,尽管他的脚上功夫了得,苦练的轻功可以登萍渡水,飞檐走壁,但是背着一个二百多斤的大活人,真的是够呛的!
幸好他早就探路过了,疾奔而来都没有遇上什么情况,跑了一刻钟,来到了西面堡墙下的一所柴房里,等关上门,刘四愚没有去点灯,而是把屋子角落的一只大缸给搬了开来,原先大缸的位置上露出了一个黑洞:“你过来,自己爬出去!”
刘南给人救出去的事,很快就会被发现,救他的刘四愚必须抓紧时间回家陪已经被他灌醉的几位执事,造成他不在场的证明。
“刘灿那老东西真/混/蛋/!老子贪的钱,一大半都进了他的口袋,关键时刻却一句话都不说,此仇不共戴天!”
简单包扎后的刘南气愤难当,一脸横肉的低声唾骂骂,忍着身上的寸寸疼痛和条丧家犬似的钻进了地洞里,这条地洞是刘四愚空闲时挖好的,一直通往刘家堡外的一座山脚下,刘家内部尔虞我诈的争权夺利中,很多族人难免成为牺牲品,所有在背地里在为自己安排后路,是再正常不过的。
送走了好友的刘四愚不敢多留片刻,他把大缸搬回原位,打开条门缝,先偷偷的往外瞧了下,确定没有人经过,他才走出屋子,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蹬跃上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
当死里逃生的刘南从地洞的另外一条出口爬出来时,狠狠的吐了一口闷气,仰天看着夜空上的一轮明月,万分的激动,如果可以,他真想放声嚎叫一番。
地洞里的浑浊空气差点没有把他憋死,身上没有擦干净的蜜糖混合着地洞里的泥土,把胖乎乎的刘南变成了一头好像刚刚在泥潭里打个滚的肥猪。
“/狗/日/的刘灿,老子一定会回来的!”
心有万般不甘的刘南低声的呐喊,他也就是过过嘴瘾,喊完就垂头叹气,他想要找刘灿报仇,十辈子也别想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好魄力,大丈夫就该有仇必报!或许在下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地洞不远的一大片灌木丛里走出三个黑衣大汉,听语气对方好像对自己很了解。
才死里逃生的刘南也不是个泛泛之辈,他努力的稳定了心情,不致于太过紧张而丧失理智,荒郊野外的人家宰了他都没有人来救,于是他非常客气道:“三位是什么人,来此地做什么,看千万别说是来看月亮的!”
“刘爷玩笑了,在下是特地奉刘四愚委托来接你,瞧你一身是伤,单靠自己能跑多远,你们刘家的情报网可不错,要找个伤痕累累的人,怕不是件困难的事!”
为首的黑衣大汉揭去蒙脸的黑纱,顿时吓得刘南从地上蹦跶三丈高,他不禁失声道:“靠……是你小子,龙氏商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