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逝者只去一层衣,还有四层在身,不受侵害。
而且衣袖都要长过,盖过手指,裤脚边也要盖过脚,不露出手脚,后人才不会去讨饭。
爸爸一直呆呆的坐在病房的外面、机械的看着我们在忙,好像六神无主似的。
殡仪馆的车在9点半的时候来的,那些师傅很专业,非常小心的、轻轻的将nǎinǎi的遗体放在车上盖好被子,准备拉走。
这时爸爸突然跑下楼去站在车旁,一脸的留恋与不舍,看着nǎinǎi摆放在冰冷的车厢内拉走。
这时一直在下了一下午的大雨也停了,nǎinǎi一生很爱干净,不喜欢走泥泞的雨路老天爷这时也好似明白!
这就是nǎinǎi的最后一天”
。
表妹的这一席话中描述的细节让叙源很满意,填补了这两天中心中的部分空虚。
第三天,全体来了的亲戚坐上包来的一部白sè大巴前去位于望州路的南宁市殡仪馆为外婆火化送行。
在遗体告别仪式之前,叙源先搀扶母亲姣茉去敛房去看看外婆。
叙源知道母亲从来都是最怕见死人的,在单位,如果有同事去世,那么熟悉,她也会非常害怕,不敢去参加追悼会,很久都不会从旁边走过,但是叙源一直没搞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怕?
怕得远超乎常人。
但这次母亲却坚持要去!
姣茉曾对叙源说:“望州岭殡仪馆那地方绝对是万鬼聚集的地方,灵异事件常有发生!殡仪馆大门外的公路常发生车祸,路段发生车祸的数量绝对列南宁市的前三名以内!那里又不是十字路口,发生这么多的事故,真是令人诈舌。”
黄中表弟也说过:“据说,附近住的居民常看到灵体,特别是小朋友常看到了哭得半死!一般六岁以下的小孩子都有yin阳眼,是可以看到灵体的!上次姑妈在明秀小区给nǎinǎi买二手房,那房子也租给过别人住,租家有两个小孩,都很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姑妈才下决心买。”
表弟这番话说的事叙源不知道,他觉得母亲这件事有点过分了,怎么能带别人家的小孩去看这种事呢,如果真有其事,吓着小孩怎么办呢。
不过他憋在心里没吭气。
叙源搀扶着母亲,她手紧紧搂着儿子的胳膊,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穿过一个小花园,登上几级台阶,走到了位于办事大厅后面比较隐蔽的殓房。
进去后,房间足有一百多平方,靠外走道的墙边竖立着一排三层方格子的金属冰柜。
看着工作人员打开靠中间第二层的冰柜,把玥梦的遗体拉出来放在四轮车上时,姣茉“妈呀”
地“哇”
地大哭起来,叙源也无法再强忍,跟着落下泪来。
外婆穿着那套她们娘俩一起做的那套衣服,非常合身,舒服,外婆的仪容的妆化得比较艳,脸sè红扑扑的,这是化妆师应家属的拜托,特意比较上心地化妆才有的效果,所以除了显得还是那么的慈祥,微带笑容,好像要去参加什么老人演出似的。
对此,姣茉还是比较满意的。
追悼会用了一个大厅,两百多人的亲友济济一堂,热热闹闹地送老人上路。
之后,火葬场的车把逝者送往五十公里外的五塘火葬场火化,墨涛、黄中、墨祊等几个亲人一同送去。
其他人则到殡仪馆边的属相炉处烧纸,那里有一大排十二生肖的炉灶供烧祭品,姣茉带着大家找到了‘蛇灶’,玥梦老太太属蛇,摆上纸制品,插上香烛后,开始往炉灶里烧纸制的各种金元宝,衣服,房屋,ri用品,连纸麻将也有。
巷冲来的亲戚中最少有十几个道公,他们是跟着姣茉二表哥廖经续一个‘道公班’的弟子,在南宁市殡仪馆明着做法事不合适,但也许他们认为有某个程序非做不可,其中一个道公用一根树枝在人们返回的必经之道画了好多符,才让人们走过去,人们也心怀虔诚地照办。
葬礼结束后,叙源注意到来参加的亲朋好友都自觉地将红绳系在就近的树桠上,不带回来。
然后向黄茺和黄政讨要一个白包或红包。
叙源问翩默表弟:“这是什么意思?”
翩默说:“白包是广西过去的习俗,就是白纸包着的硬币,可以随手扔在路旁,所以有人常常在路边看到零星的硬币,但千万不要去捡,晦气有传染xing。
不少人做过这样的梦,看到满地的硬币,捡都捡不完,以为这是个好兆头,其实那是不祥之兆,尽快焚香应对才是上策。
由于物价上涨,白包已经不时兴了,现在如果主人家给你的大多是红包,里面一般都是一元以上的纸币,这钱也不宜留存,尽快去消费掉,而且最好买吃的东西,因为用的物品通常有一个较长的使用周期,不利于即时消灾避邪。”
葬礼结束后,一部分和黄家的亲人跟随着又回到明秀家里,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三个程序:一是跳火盆,就是在家门口烧上一张纸,大家得从上面跨过,二是舅妈阿泉准备了一些枇杷叶给大家洗手,三是亭子姣哲姨妈煮好了甜粥装在小碗给大家喝。
第三道程序有些困难,因为刚从殡仪馆回来,呼吸过那里怪怪的空气,看过逝者不寻常的面容,胃口肯定不会开放,怎么能喝下那甜粥呢?
真不知是谁发明的。
不过这些壮族的亲友好像都习以为常,既然来了,还是浅尝一口吧。
(批注:这三道程序的寓意是什么?
应该简单说明一下!
)我又问翩默:“那些没有跟来的亲戚怎么办呢?”
,他来自涓寨老家,对这些风俗比在城里长大的黄茺、黄中两姐弟更懂。
“娘家人自然不能能返回黄家,而直接回宾馆。”
他回到说:“那些没跟来朋友,也没条件过那三道程序,回到自己家或办公室,按习俗首先应该做的是进厕所,上阳台。当然,现在年青人并不太了解这些民俗,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他们称之为迷信的东西。”
其他亲戚回到宾馆也象征回到了家,中午也去饭店,在那儿姣茉和墨涛订了三十来座丰盛的饭菜答谢亲戚们的关心。
饭后又给两千多元的路费,让娘家的亲友回乡,不敢怠慢他们。
至于黄家的亲友,因为是自家事,来往自理。
叙源觉得这两天所见所闻越来越有点意思了,他不敢说这整套程序到底有多大作用,但这种仪式感的确比较罕见,比父亲小chun的老家,号称神秘的湘西还要罕见。
母亲姣茉跟叙源说:“在外婆过世前两年,我就在南宁买了一块位置非常好的公共墓地,打算到时候把外公从涓寨老家迁出来到南宁合葬,这样也方便我们这些直系亲戚回来祭拜。”
叙源说:“这件事我知道,你买之前还打电话到美国跟我商量来着。可是你原来不是说过外公归葬祖坟很重要吗?怎么又变主意了呢?”
姣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外公可怜啊,死了都不能安生,有些事我没有跟你说,现在反正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你和黄茺、黄中是下一代人,不要被家里的陈年往事捆住手脚,要往前看,往前走,快乐幸福地生活!”
叙源感觉母亲话有所指,肺腑之言。
姣茉继续跟儿子说:“但是现在情况有心变化,把你外公迁出来的想法招到了涓寨以阿康大舅为首的众多亲戚的坚决反对。”
叙源听到这,挺奇怪不能理喻,他说:“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呀,怎么他们那么理直气壮地反对呢。”
叙源没明白在黄家小家和大家族根深蒂固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外公,三少爷在历史上对整个家族的牵扯。
姣茉无可奈何地说:“他们不让把你外公从‘飞凤朝阳’上迁过来,那你外婆就只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