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琤微微往下低了低头,掩住了眼眸中眸光的冰冷,许久才开口说道:“大姐,二妹决无半点冒犯之意,只是二妹见夫人们都昏迷了,所以一时情急才会这样说。”
她的话语淡淡的,反而令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清雪听了这话,轻蔑的望向云陌琤,冷哼一声。
“谅你也不敢。”
云清雪略微嚣张跋扈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着云陌琤轻嗤几句,转身便离开云柳阁,去寻大夫。毕竟这里面受了伤也有自己的娘亲。
等云清雪脚步声越来越远后,云陌琤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讥讽,一双眼眸里满是不屑,与刚才的神情判若两人。
这个云清雪,她现在不动她,只是想要等以后找个机会再除掉她。
现在她要解决的人可是那群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夫人们,等她把这群老的解决,就该解决那群小的了。
“小姐。”一直站在云陌琤身后默不作声的染烟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怎么了?”她并未回头看染烟,只是应了一句。
“小姐…。你说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等会儿要是大夫人醒来发现是我们动的手脚,恐怕……。”
染烟苍白着一张脸,颤抖的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她一直站在小姐后面,亲眼看到在大夫人要扔向小姐杯子时小姐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突然弹出一根细若银丝的银线,那个茶杯也就微微转了个弯,直直向四夫人砸去……
要是大夫人醒来,发现是小姐动的手脚,按照大夫人那性子,那她们可就惨了。
一想起大夫人处罚人的手段,染烟的身子就不由的一阵哆嗦。
云陌琤闻言,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那群躺在地上的夫人们,眼里闪着幽幽冷光。
“染烟,你觉得那群没脑子的蠢女人会发现是小姐我干的吗?”
她吐字极轻,可那话中的冰凉却让染烟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
染烟想了想,小姐那时在弹出银线时不靠近看的话的确也看不出什么,况且那群夫人们都以为是对方动的手。
想到这,染烟松了口气,抬眼瞧见躺在地上的夫人们,不由一惊。
她虽然只是个下人,很少有见到这群夫人们的机会,但是每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端庄高贵的模样。
可她现在所见……。
无不狼狈不堪,华丽的衣服也被她们互相扯烂,头上的头饰散落一地,那些掉在地上的簪子、耳坠也沾上了一些血迹。
就连云柳阁里也是狼藉一片,那些檀木做的凳子,椅子,也都变得缺胳膊少腿。茶杯和茶壶等都砸碎在地上……。
云陌琤略微扫视了地上,抬头望了染烟一眼。
“染烟,我那个老爹什么时候从青云寺回来?”
她恍惚间忆起她的那个丞相老爹还在青云寺陪老夫人祈福,已经去了还几个月了,抬眼向染烟问道。
“丞相……丞相好像要等两日后才会回来。”
染烟听闻略微迟疑了一下,看见自家小姐脸上淡漠的神情,想了想说出口,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的脸上总挂着一副淡漠从容的神情。
但也就是这副神情,却能让她安心不已。
“两日吗?”她玩起了垂在肩边的一缕头发,淡淡出声。
“正好解决这群夫人们,就该轮到向他讨债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放任那些小姐、夫人们欺负这云陌琤,也是时候向他讨这十几年云陌琤所受罪的债了。
染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小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不明白的看着自家小姐。
云陌琤自然是看到染烟那副疑惑的表情,对着染烟淡淡一笑道:“你只需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事就可以了,其余的不必去想。”
她暗叹这个丫头也太过单纯了,只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实在容忍不了单纯与懦弱的人存在。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变得强大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染烟虽不明白,也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姐就算变了个性子,也会和从前一样对她好的。
云陌琤打量了一下天色,见天色慢慢暗淡下来,眯了眯眸子。
“染烟,天色不早了,看来我们是该回去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染烟吩咐道。
“啊?”染烟诧异出声,又犹豫道:“小姐,现在大小姐还未回来,我们要不要等大小姐回来再走,万一大小姐见我们不在这儿,发怒了怎么办?”
“染烟,你觉得等她回来我们还能走掉吗?”她反问道,顿了顿,目光打量了一下地上那群狼狈不堪的夫人们,又说道:“况且,就算她发怒要找我们也不是这个时候,而是要等两日以后。”
染烟看着小姐脸上的表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云陌琤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地上,弯下腰,把那群夫人身上那根细若银丝的银线给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才和染烟借着夜色的掩护,匆匆离开了云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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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星光朦胧。
正坐在云柳阁屋顶上的男子,放下瓦片,见从云柳阁中走出来的两名女子走远后,这才从屋顶上施展轻功飞到地上。
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锦衣长袍,身材修长,玉冠束发,身上那抹黑色似乎静的要融入到夜色之中。
他站到一旁的杨柳树下,月光透过那树的层层叶片,温柔的泻在那男子身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朦朦胧胧的阴影,覆盖住了他的容颜。
忽然,一阵疾风吹起,一抹黑色的身影极快的出现在那男子的后方。
“主子,属下来迟,还请主子责罚。”跪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请罪道。
“无妨,怎么,我让你查的人找到了吗?”他对着身后的男子问道,声音如同流水般温润。
他身后的黑衣男子低眉道:“回禀主子,主子要找的人正是北夜国丞相之女云陌琤。”
挑了挑眉,手指间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在他手指尖轻轻的转动着,月色照在他的指尖,亦像是抹上了一层透明的膜。
“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摆了摆手,示意那男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