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再是他了
连谦被带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曾属于他的房间,当初他还在这里时便住在这个房间,比起外面那残败不堪的世界,这里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连虚拟的日光看起来都很真实。
连谦的手铐已经被取下,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束缚，不过他不能从这里逃走,夏零还在这群人手上，用孙东的话来说,夏零的安全是不确定的,就算是秦老师想保住夏零，也得看上层集体人员的意思。
孙东离开前，连谦冷笑着道：“替我向那群老家伙问好。”
组织的高层共有七人,隶属于不同的国家，刚开始是国内的一个科研机构，后来病毒爆发，这个组织瞬间扩大，各国不同技术人员汇聚在这里攻克病毒。
他们拿活人做实验喂丧尸或者改造人，冷血无情，连谦之所以脾性会变成这样跟这个组织有很大关系。
走到这一步连谦心里也没底，那群人现在可能是打算控制他，以夏零来要挟他是不够的，这样不保险，他们也许会在他身上动手脚。
会不会真的成为人形兵器，连谦已经不确定了，秦海涛也许会帮他，可他不认为秦海涛能起太大作用，高层又不是他一个人。
不过只要夏零好，其他的也不算什么，现在组织要对他做什么他没有反抗的权利，走过一趟鬼门关的连谦知道活着才有希望，只要夏零还活着，自己还活着，总有翻身的一天。
连谦的估计没有错，一个礼拜后，秦海涛来了，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连谦问他，他们是不是要抹去自己的意识，认知。
秦海涛没有隐瞒，他面无表情，刺痛了连谦的心，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好歹是自己的父亲。
“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无情了，可秦海涛，你比我更狠，亲自将自己的妻子送上断头台，接着再让自己的儿子变成杀人工具。”
秦海涛也看着连谦，面对儿子的冷嘲热讽他没有丝毫表情，“我解释过姗姗的事。”
“别给我来这套，我不蠢，你手上有我的把柄，我还能怎么样？但有件事你要帮我，就算是我最后的请求。”连谦从不低头，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海涛了解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会尽力而为。”
“芯片的程序是你设计的，我希望你至少保留我一丁点人格，我不能伤害夏零，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连谦盯着秦海涛。
连谦对整个组织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他一个人的战力可以顶上太多武器，所以这个项目可以说有很多严苛的地方，秦海涛本就有前科，再这样做被组织发现后果会很严重，可秦海涛不能拒绝，就算是连谦不说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我答应你。”
连谦总算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会忘了夏零，忘了他们的曾经，忘了他们已经有了个孩子，不知道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会忘记那些他珍视到超过自己生命的一切。
为了夏零，他没有选择。
“走吧。”连谦说。
秦海涛走在前面，连谦跟在他身后。
研究室重地。
连谦躺在了白色的床上，周围穿着白大褂的几个人各自清点着什么东西，他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渐渐地眼皮重了，直到睁不开。
有多久没这么想睡觉过了，这种感觉其实真的不错，像累了的所有其他人类一样，躺下就思绪飘飞，进入梦境。
他看到一个妇女揉着一个小男孩儿的头，一个男人站在边上笑望着二人。
他看到图书馆外，高大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格子衫扎着马尾辫的清瘦女生抱着书站在那里，回头看一个帅气腼腆的少年。
他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大狗跟在一个男人后面，男人叫它胖狗。
他看到一个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她穿着白色的t恤跟牛仔裤，歪头朝自己笑着，说道：“连谦，我们有孩子了哦，你要当爸爸了。”
连谦……那是什么？爸爸？他忽然无法理解这些词的意思了。
“你看，他会动？”女人把他的手拉到她的肚子上，“感觉到了吗？”
他能感觉到手心有什么东西在蠢动，肚子、还有小腿大腿、仿佛被什么东西切开了。
视线一片模糊，他似乎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周围空白到令人发指。
“连谦……”
连谦？
“连谦……快回来，我在等你。”
回哪里？
“别忘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思绪渐渐沉淀于黑暗，我……又是什么呢？
在屋里的夏零今天总感觉有点坐立不安，削着的苹果皮也突然就断了，她想起了电视里的场景，随即笑了笑，自己又傻x了。
可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心里那股不祥之感依旧挥之不去，夏零实在安定不下来，便想出去走走，门口有人守着，夏零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不过她必须被监视着。
那个守卫是个相当高大的男人，夏零的活动范围是她自己的房间跟外面的世界，说外面的世界不不过就是地面上的空间，人总是要呼吸点新鲜空气晒晒太阳的，况且夏零还是个孕妇，她自然有这个权利。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她伸出五指挡住日光看着周围，周围都是用铁丝网拦好的平地，守卫也相当多，当然，丧尸更多，入眼一看就是数以万计。
一张张腐烂的脸令夏零有点反胃，她扭头就是一阵干呕，随即转头问道：“今天是几号？”
那守卫道：“十八号。”
夏零点了点头，九天了，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九天了，她连连谦的面都没见到过。
夏零很想连谦，也想知道连谦现在怎么样了。
几天后，秦海涛来看夏零，夏零说自己想见连谦，秦海涛却说不行。
夏零知道他们是为了防止自己跟连谦逃走，可她就是想连谦，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让她几乎晚上都睡不好，秦海涛看她确实憔悴了不少，担心自己孙子的状况，想了想后才道：“那这样，后天我带他来见你。”
夏零兴奋道，“谢谢！”
秦海涛泼了她一脸冷水，“别高兴得太早。”
夏零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秦海涛不想多说，转身便走了。
夏零想着连谦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她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不管连谦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抛弃他，就像他当初对自己一样，不离不弃。
夏零在心里做了无数种猜测，可没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当她面对着连谦时，连谦只是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