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再次响起,等铃声响了一遍,顿了两秒才又按了第二次,不疾不徐,可以看出,来人不骄不躁的性子。
“啊?”刘敏突然间反应过来,低呼一声,刚才躲在角落里只顾着看豪门悲喜剧直播了,一时太投入,竟没注意到门铃声。
房屋的门大开,刘敏紧跟着惊讶的喊了起来,“白小姐!你回来那!”后面一句还带着十分欢喜的情绪。
白净努力扯了个淡淡的笑,拎了个行李箱直接走进了大屋内,刘敏眼明手快的赶紧上前帮忙。
屋内静默几秒,白净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并未多做停留,轻声打了声招呼,“爸,妈,”然后直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净净,”齐妈一直僵硬憋闷的脸终于出现了崩裂,惊讶而无措的往她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你,你怎么回来了?”
白净安静的看着齐妈,说实话,她真的不想从妈妈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们是一家人,心连着心的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如实以告,非得相互隐瞒呢?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虽然不是他们的儿媳妇了,可还是他们的女儿呀?让老父老母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而自己却还在逍遥度日,她这个做女儿的能不愧疚吗。
“妈……”白净将将开口,金凤兰突然站起身,不屑的指责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已经和承铭离婚了吗!你来有什么目的?”
齐妈眼神一暗,白净已经挡开了齐妈,露出明显的肚子,温温婉婉的一笑,带着几分刻意,“你们来这儿是什么目的,我就是什么目的。”
“你,”金凤兰怒的冲口而出,“你和承铭离婚的时候,他已经给了你他一半的身价,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和我女儿孙女抢遗产。”
遗产俩个字才一出口,金凤兰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齐爸齐妈的面色明显瞬间降至零度以下了。
金丽华及时补救的大哭一声,“妈,你胡说什么呀,承铭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会娶我的,他是不会忍心抛下我们母女的。只要承铭能好,即使他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和他清贫一辈子不离不弃。”
白净被吵的头疼,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否则当年若是她能和齐承铭各让一步,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俩个同样倔强的刺猬,若不能敞开胸怀互相拥抱,那也只剩彼此被对方刺的遍体鳞伤了。
齐承铭在的时候,她呕着气不言不语,冷眼旁观,只是因为她想看齐承铭的反应,好让自己真的慢慢死心。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冷冷的看着这母女二人,斥责道:“哭什么?齐承铭还没断气呢。”
金丽华仿若一下子抓住了白净的语病,叫嚣了起来,“我哭是因为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哪像你一滴眼泪就没有,你不爱他,你还诅咒他,你根本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白净幽幽的一叹,声音有种虚无缥缈的恍惚感,“若是死了,还需要哭吗?哭也没有意义了。若是不死,他也不属于我,我为何要哭?”不再搭理他们抬头挺胸的上了二楼。
“这女人!”金凤兰还待说什么,齐妈已经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小刘,送客!”
“唉,亲家母,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呢……那亲家,灵灵,这孩子……”
“好了,好了,”齐爸也烦的心乱如麻,虚伸胳膊将他们往外面赶,“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明天就让人将钱给你们送去,灵灵你们先带着,她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好的,放心,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大门终于关上了,一切总算又归于安静。
齐爸齐妈面面相觑,互相都有责怪的意思,却一时没想好该由谁上去,该怎么和白净解释这刚刚发生的事。毕竟是他们的儿子对不起人白净,外面生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回想白净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们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被儿子丢的没地方搁了。
“乒乓咚”楼上突然一阵响动。
齐爸齐妈吓的不轻,慌里慌张的都奔上了楼去。
二楼卧室内,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刚才“乒乓咚咚”可能是因为白净急切的冲进卫生间带倒了几样东西。
齐妈紧张的脸色也跟着白了白,轻抚白净的后背,“这都这么回事啊,都有四个多月了,怎么还在吐啊,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这,这,书荣,你还傻站着干嘛?快快倒杯水来,准备去医院啊。”
白净吐完后,脸色惨白的由齐妈搀扶着虚脱的靠在床上,齐爸拧紧了眉头,焦急的站在一旁额上都出了汗,“现在去医院吗?”
“不用了爸,”白净勉强打起精神,“我没事儿,今天吃的多了,重食了,吐了就好了。”
“书荣,你还是去打电话请一个医生过来,给净净输点液吧,吐了那么多,我怕电解质失衡,对身体不好。”齐妈吩咐道。齐爸得了妻子的指示,旋即走出了房门。
齐妈将白净额前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满含疼惜。白净拉住齐妈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像个等待爱抚的小兽一般,“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对,现在这种时候还让你们挂心,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可怜的孩子,”齐妈将她抱在了怀里,“是我们齐家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妈妈对不起你。”
白净埋在她怀里忍了许久,终于哭出了声。
“别哭了孩子,承铭没有那个福气,他不配!那个姓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她进齐家大门的,她有了孩子又如何,我们齐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们齐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的。”
白净挣开齐妈的怀抱,偏过头擦干了眼泪,静静的看着齐妈,“我哭,不是因为我受了齐承铭的委屈,而是,我一直以为我在齐家这么多年,虽然我姓白,但是爸妈早就将我当成你们的闺女了,可是……”
“你是我们的闺女啊,”齐妈不安的喊出声。
“若是闺女的话,妈妈怎么会说出齐家对不起我的话?
因为在你的心目中齐承铭才是你亲生的唯一的儿子,所以他犯错的时候,妈妈就会不由自主的将他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是您对不起我。
我和承铭结婚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知道对我们自己的感情负责,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有不适合。
我固执,我倔强,我冷漠,我猜忌心重,所以才会造成我和齐承铭后来的不幸,这些又与妈妈何干?
若我是你的女儿,您还会说出同样的话吗?
您还会害怕我生气,小心翼翼的试探我?
还会在我跟前明确的表态不认金丽华为你的儿媳妇?
我已与齐承铭离婚,他的新欢旧爱又与我何干?
我要是你们的女儿,妈妈何需如此?”
齐妈妈被白净质问的哑口无言,难道心底深处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说是公平对待,都是儿女,可难道这私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偏袒?
白净要比齐承铭对他们孝顺许多,这她心里清楚。
当初也就是因为太舍不得这个女儿,所以才会极力的撮合她与承铭。
即使知道白净和承铭离婚,她心底深处,也还是想着等孩子出世后,让承铭给白净磕一百个响头给她认错,夫妻俩还能重归于好。
但若是白净真是自己闺女呢?
女婿要是再外面朝三暮四,灯红酒绿,女儿怀孕回家,她还会想着重新接纳女婿,即便女婿已经在外面有了女人,甚至是还有个五岁大的女儿?
医生来了后,给白净挂了几瓶吊水,不知不觉白净就睡了过去。
有出诊的护士陪在一旁,老俩口也放心的回房休息了。
齐妈一直眉头深锁,静默不语。齐爸看着挂心,拍了拍妻子的肩,安慰道:“没事儿,咱们要有信心,灾难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书荣,白净说她想往后好好的当我们的女儿。”齐妈认真的说道。
齐爸不解的顿了一下,“净净一直不都是我们的女儿吗?”
“儿子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齐妈长叹了一口气,她好像有点明白白净想表达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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