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妙音馆的后门走出来,到了后巷里面,感觉自己远离了南宫绝的视线。故作坚强的身子终于从心的瘫软下来,软弱无力。本来这阵子就没有休息好,劳累过度,现在又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我想自己一定是病了。
可是坚强的意志告诉我,不能昏倒,我绝不能就这样被打败。纪如梦,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冰冷的指尖划过冻僵的脸颊,拭去温热的泪水,不哭,如梦,不要哭。
靠着墙壁边休息了片刻,正准备走回去,突然听到附近有人的吵闹声。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卖到妓院里去,求求你们了。”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看来我今天又要多管闲事了,在西街竟然还有这样的行为。
提起湿湿的脚步顺着声音走过去,几个男子还有一个小姑娘,由于天黑的缘故看不清样子。
壮着胆子,打了个寒颤,大声的问道,“喂,你们哪个妓院的,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使出全力的声音,似乎要耗费掉身体里仅剩的力气。
“哟,你哪来的,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一个男子嚷嚷着不客气的朝我吼道。
借着月光我看到另一个男子阴森森的淫笑,“哎,这小妞长的不错,哥几个不如把她也带回去向红姨讨个赏也好啊。”然后几个男子便一脸怪笑的朝我走来。
我听后心里一惊,“喂,你们说的红姨可是醉红楼的红姨?我认识她,你告诉她我是纪如梦,她必会放了这小姑娘的。”
谁知那几个男子听了我的大名不仅不信,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靠向我。
“呵呵,如梦姑娘的大名,你也敢冒充?那可是京城里的‘金牌策划师’。虽然你长的也不错,但如梦姑娘怎么会大晚上的不在妙音馆里,而是跑到这偏僻的后巷里来呢?别唬人了。哥几个上,把她带回去。”
然后对我动手动脚的就要来抓我,我现在身子软弱无力,连人影都看不清,更别提使出跆拳道了。
那个小姑娘定定神似乎看清了我,跑过来扑在我的身上不让那些男人碰我。
“不要碰她,你们要抓的人是我。姑娘,快跑,不要管我。”
我听后一怔,混乱中终于看清了小女孩的脸。她竟然是十五出宫那天在南宫药铺门前为母求药的彩雀。
没等我多思考半分,那几个男人的力气终是我们两个弱女子敌不过的。已经将我二人抓起,撕拖着向前拽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个石子横空出世,弹打在男子腿部。哀嚎的声音几人跪倒在地,放开扯住我们的手腕。
我和彩雀搀扶着站起,其中一个男子不甘示弱的乱吼着,“是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偷袭老子,滚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又飞来几枚石子打在男子脸上,鲜血涌出,疼得他哇哇直叫。
黑巷里一个熟悉的水蓝色身影显露出来,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令人恐惧。
竟然是他,他在跟着我么?
那个被打的男子刚要骂人,却被另一个领头的人一把捂住嘴巴,跪在地上恭敬的颤抖着声音。
“绝…。绝爷…”
被打嘴巴的男子惊恐的目视水蓝色冰冷的身影,“什么…绝…绝爷?”
几个男子身子被吓得颤抖,声音也跟着发抖。而南宫绝厌恶的看着他们,清寒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还不快滚?”
似万年冰川寒天洞般的双眸死死的仇视,吓得几个男子屁滚尿流的逃之夭夭。
此刻我却并不觉得南宫绝有什么值得我感谢的地方。本来就是他妓院惹出的乱事,由他来解决也是应该的。
我转向彩雀,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脸的惊恐紧张。身上单薄的衣服早被撕裂开来,冻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我把南宫绝刚才给我的外袍解下来,披在彩雀身上包裹好。
我自己**的衣服早就被寒风吹干,反正也是要生病的身子,再冻一会也没差。
“彩雀,你家在哪里,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虽然我的手心并不温热,但手里抓着的这双小手却更加冰凉。彩雀落魄的可怜模样,令我心疼。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早就没有家了,你是好心人,菩萨心肠的姐姐,一定会救我的,是不是?”
一双可怜汪汪的眼睛涌着热泪,打在我俩冰凉的手上。令我心头一震,多可怜的孩子,现在岂不是和孤儿没两样。
我点了点头,“怎么了,彩雀,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姐姐,我娘病死了,我爹赌钱把家输光了,就把我卖到了妓院。可是我不想呆在妓院,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好么?让我跟着你吧,我烧饭洗衣做你的丫鬟,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姐姐的。求求姐姐一定不要把我送到妓院里去,好么?”
彩雀边哭边跪下来给我磕头,让我心疼不已。“快起来,彩雀,姐姐不会把你送到妓院里去的。以后你就跟着我生活,好么?”
彩雀一脸惊喜的样子,终于换做笑颜,“真的么?姐姐,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服侍姐姐,不会惹姐姐生气的。”
我用手擦干彩雀的泪水,她一手从怀里抽出一个手帕。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上次我给她的兰花帕子,这帕子虽不名贵,但锁边处却是金线缝合。
当初就是想送给她对她的生活会有帮助。却不想帕子依然洁净如新,竟没有被当掉。没想到彩雀小小年纪还如此要强,令我更是喜欢上几分。
“她不能跟着你,叫她做醉红楼里的小丫头吧,我会吩咐下面好好照顾她的。”
背后清灵的声音飘来,我都快忘了还有南宫绝的存在。
我脸上一寒,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我只是想要一个丫头,绝爷也要和我抢么?难道我给西街带来的效益,连要个丫头的资格都没有么?”
南宫绝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无礼,脸上表情错综复杂,眼里柔光一线。
“如梦,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梦二字一出口,我痛恨的瞪着南宫绝。“够了,这个丫头我要定了,大不了你从我工钱里扣吧。”
不经意的低头,正好迎上那只滴滴答答流着鲜血的左手。白色的纱布早已被红色渲染,明明手就被我咬伤还没好,刚才又逞强的用手去砸树。大树招谁惹谁了。
可此时我对南宫绝心里半分愧疚都没有。大方的领着彩雀从他身边走过,要知道我纪如梦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以为你对我凶,我就不敢对你凶啊。
却不想身子本来就病态,刚才搏斗一番,现在衣装单薄寒冷,再装坚强也无用。摇晃着身子,头晕目眩,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脸上被打的疼痛,脚下的冰凉,身上的寒冷,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对,我现在好像就是在飞,意识却又迷迷糊糊的。微微的眼睁开一丝缝隙,这怀抱如此温暖、温馨,好熟悉的味道。
祐樘,祐樘,是你么?是你来找我了么?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头昏昏沉沉的,自己就不想醒来,房间里好像叽叽喳喳的乱成一片。在乱什么?是为我昏迷这件事情么?感觉自己好热,是不是发烧了?
思绪稍微正常一点,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微微睁开一点,强烈的光线刺痛双眼。是白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