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朱棣(1360-1424年),明朝第三位皇帝,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子。生于应天,时事征伐,受封为燕王,镇守北平。建文元年(1399年)起兵自称”靖难“。四年,破京师(今江苏南京),夺取帝位,时年43岁,次年,改元永乐,册封其后为仁孝慈懿诚明庄献配天齐圣文皇后。”说着说着,苏灵雪不觉流下泪来。
林小朵大惊,“灵雪,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这样啊,不是回答的很好嘛,我对你有信心才捉弄你的。”
苏灵雪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酸,想流泪,那样一个紫禁城,那样一个遥远的朝代,那样一个恍然若梦的君王,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呢?
永乐一年,冬。
沙粒一般的雪子随着怒吼的北风漫天的盘旋飞舞,仿佛要席卷这世间的一切。
天地一片苍茫,只剩一片白,连接着苍穹,吞噬了一切除白以外的颜色。
朱棣怔怔的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袭明黄龙袍,衣上画有日、月、星辰,金丝银线勾勒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袖口翻出一圈狐裘滚边,朱边滚绣作为装饰,尽显王者之气,飘渺兮若天人下凡。
他就这样凝眸看着被大雪掩盖的北京城,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痴迷,仿佛忘了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四哥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雪中的人黑发如墨,红衣如火,人如美玉,就那样站在雪中嫣然巧。
原来这锦绣大地,万里河山,竟比不上这人浅浅的一笑。他微笑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手心很温暖,终于抓住了。
“皇上,小心着凉。”徐仪华抽出被朱棣握着的手,将手里的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一如朱棣望着远方的眼神一样,温柔的望着朱棣。
“原来…是华儿。”朱棣忽然微微一笑,“外面风大,皇后还是随朕一起回宫吧。”说着,拉起徐仪华的手,走进了巍峨的宫殿。
轻盈的雪花犹如羽毛一般在空中优美的旋转,随后,伴着一丝冬寒的轻风陡然急增,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形的漩涡。犹如被春风漫卷而起的花瓣,随风飞舞,而后缓缓旋落。
飘飞的雪花,犹如飞舞的萤光蝶,将山谷点缀的宛如白玉制的点花水晶花瓶。
漫山遍野的桃树上,枝桠错乱,素白一片,仿若满树绽开的梨花,独占这天下之白。
暖炉里的炭火正在噼啪燃烧,炉子上正温着梅花酒,斗室之间满溢酒香。
“还记得听雨楼有一棵红梅树,每当冬天到了,我便和她在雪夜煮酒,赌书泼茶。
绿蚁新焙,红泥火炉微醺,满树红梅纷纷而落。映得她的眉眼清澈如水。
想不到,而今,已是…人去、酒冷。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蓝衫少年执起手中的酒觞,一饮而尽,仿佛饮尽的一腔苦水。
对面的少年正在微笑,只是眉宇间却带着说不出的哀愁,他也随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这世上岂非有很多事都是我们想不到的,曾几何时,你又是否能想到我们也有坐在一起对饮的一天。”
风千寒忽然笑了,“确实,不曾想过。”
月遗痕微微一笑,“可曾想过去哪?”
“也许会去草原吧,很早就想去了,以后,这样喝酒的日子也不会再有了。”
月遗痕忽然大笑起来,劈手夺过酒壶,将自己杯中的酒注满,一扬手,“什么都不用多说,今日只需畅饮就好,人生得一知己,何不醉笑陪君三万场。”
“好—来。”风千寒忽然豪气干云的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明明是香浓醇厚的梅花酒,为何喝在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呢。
屋外,雪花依然在簌簌下落。
屋内,两人就这样静默无言,你一杯,我一壶的对饮,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在抬一下眼。
也许,根本就不用言语,这两个却能体会到对方心中的苦痛。
终于,两人都将醉了过去。
炭火似将熄了,寒意一阵一阵袭来,身上突然间多了一件温暖的衣衫,月遗痕想也没想就抓住了那个温暖的东西,竟然是一双纤纤玉手。
似乎有人在婉转巧笑,“喝酒也不叫上我,太不讲义气了吧。”
月遗痕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眼前的人衣如烈火,人如美玉。
他苦笑一声,“竟然出现幻觉了么?”
那人轻轻摇头,“我是来带你走的,你愿意跟我离开么?”
“离开…吗?”
风千寒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了,天空似已放晴。
冬日的雪后,阳光照在薄雪上,金光一片,天空流动着近乎透明的薄云。
他只觉头疼欲裂,抓了抓散乱的头发,记忆开始慢慢拼凑起来。
对面的月遗痕早已不见了。
昨天,朦胧中,他好像见到回雪。
他忽的又摇了摇头,回雪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还见的到呢。当他偏头时,悚然一惊。
他的身上披的是风回雪的披风,明艳如火,除了风回雪还有谁会给他披这件披风呢。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没了月遗痕的踪影,只见远处的山包上雪还未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点点幽光。
风千寒揉了揉眼睛,在看时,才发现,那是月遗痕的玉箫。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啊,他也有他要去的地方了。随后,他便飞身离开了芳菲谷。
月已明,天未明。风依旧,夜初冷。
风千寒仿佛从天边走来的一样,他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他握着他的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的很慢,就仿佛他的人已被冻僵了一样,连嘴唇都已发白了。
现在,他只想找个小酒馆,喝一碗热酒暖暖身子,虽然他昨天已喝的头疼欲裂。
天地苍茫一片,只剩这一条长街,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去路。
风依旧,夜已寒。
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天气,大家都应该在家里烫一壶小酒,浅斟慢酌。除了他这样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街上本应该看不到行人才对。
可是这里,却依然人声鼎沸,不断有衣着鲜亮的人进进出出。
他的衣着也很鲜亮。
风千寒抬眸,远远便看见一串斗大的灯笼,半月形的琉璃嵌珠灯高悬,上书‘采月楼’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