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桃花开的烂漫芬芳,露珠在花瓣上轻轻滚动,晶莹剔透。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阳光轻轻跳动,世界一片柔和的水波荡漾。
风回雪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绯红,满山的桃花,仿佛一夜之间全开了一样。她支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趴在月遗痕的胸膛上,凝聚一下真气,竟没有受一点伤,
再看一眼月遗痕,周身也算无碍,扫了一眼断裂的树枝,想必是掉下来时被缓冲了一下的原因。
她静静凝视着月遗痕,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容俊美,轩轩朗朗,眉间一股清尘的气韵自然流出,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风回雪低下头去,不禁暗叹,“这家伙真是受老天宠爱,安静下来,也还真称得上一表人才”。就在这时,月遗痕忽然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方才不会是觉得本少爷风流倜傥,想趁本少爷熟睡之际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风回雪脸一红,立刻转过身去。
月遗痕见她这样,不觉大笑道:“莫非本少爷猜中了么”。
风回雪忽然扭过头来,瞪着他道:“谁看你了,你脸上又没金子。”说着,扭头朝前走,
一面走还一面撇嘴自语道:“谁看你了,又自大,又臭屁,十足的自恋狂,还是同性恋”说到同性恋,她的脸又红了红。
月遗痕见她走了,也笑着跟上来。
风回雪伸手拂开一枝桃花,转过身来,高兴的对月遗痕道:“前面有个亭子。”
月遗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八角亭,红瓦飞檐,建在一棵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桃树下。
这棵桃树却比平常的要略粗略高些,亭子完全在它的枝叶荫蔽下。
风回雪和月遗痕走进一看,石亭上书“桃花源”三个遒劲的大字,风回雪和月遗痕心下皆是诧异,难道这就是陶渊明《桃花源记》里提到的桃花源?
因为隐蔽,鲜少有后人知道,即便有一两个际遇如他们之人,也因桃花花开时不足一季,因而,只怕也不曾见过这漫天绯色的景象。
风回雪站在亭子里,因为是在高处,这山谷的景色便能尽收眼底。
难以想象的美丽,眼前的景象,
一片绯红,
一片纯白,
一片翠绿,
犹如水墨画一般层层晕开,淡淡流转,又慢慢重叠、交融,清风吹过,飘花如雨。
风回雪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转身朝月遗痕微笑道:“在我们的邻国扶桑,那里有一种和桃花相似的花,叫樱花,传说,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嗯?什么?”月遗痕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立刻打了个哈哈,转换话题,一脸好奇道:“对抗星影坠时你拿出来的玉箫是武器么?
是比星影坠还厉害的暗器么?”
月遗痕一怔,眼神不再是一贯的狡黠、捉弄,眉宇间竟有一股淡淡的伤痛,连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你若当它是武器它便是武器,你若当它是乐器,它便是乐器。”
继而,他的眼眸又变得明亮起来,“它叫明月寂,传说,忽必烈的宠姬精通音律,擅吹箫,所以忽必烈便命人寻了这块举世无双的万年玄冰玉来,制成玉箫给他的宠姬,
这位宠姬死后,忽必烈觉得世上在无人配使用它,所以将这支玉箫作为了陪葬品,陪着那位宠姬长眠地下,后不知所踪,
直到二十年前,武林第一美女洛婉兮拿着它现身江湖。”说到此处,他眼中似乎有一丝难以言述的神采,慢慢转为一丝温柔。
风回雪心里忽然有一丝苦涩,
月遗痕接着说道:“后来我发现这块万年玄冰玉可以凝聚真气,配合凌云破月,相得益彰,威力无穷,且唐无影年纪尚轻,内力不济,是以才败了,如若这星影坠是在唐门掌门唐天虹的手里,胜负就很难说了”。
风回雪撇撇嘴,“那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月遗痕轻扬眉眼,心下笑道:“原来她在意的是这”
他卖了一下关子,“这个嘛…”他略微顿了顿,眼中一丝狡黠闪过,“不可说”。
风回雪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忽然,她一脚朝月遗痕踢去,月遗痕身形一错,“风兄,这一脚下来小弟可承受不住”。
风回雪见一脚落空,正要复加一脚,月遗痕忽然脚步一错,站到她身旁,故意装着诧异道:“呀,今日是四月四,庖三刀今日会在水云间下厨,看来是吃不上了”。
风回雪忽然停了下来,大声道:“完了,传说中的美食怕是吃不上了,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她忽然瞪着月遗痕,狠狠道:“要是这次尝不到庖三刀的手艺,哼哼”她柳眉一挑,“我就跟你没完。”
月遗痕微微拱手,一脸恭谦道:“小弟记住了”。
他忽然捡起一根树枝,在亭子旁的石头上刻下了三个入石三分的大字,“芳菲谷。”
风回雪凑上来,疑惑道:“你写这个作甚?”
月遗痕双手抱肩,斜靠在那颗大桃树下,漫不经心的笑道:“没什么,留作纪念而已,我们走吧。”说着,两人凌空而起,竟已到了悬崖上。
月遗痕找到自己来时的马,翻身上马,朝风回雪一伸手,“上来吧”。
风回雪翻了他一眼,“我才不和你一起呢”。
月遗痕调笑道:“那风兄就走回去吧,我看这马也是瘦弱不堪,承两人肯定困难,风兄真是菩萨心肠”。
风回雪看了看前方崎岖的山路,又看看月遗痕一脸的得意,脸都气白了,无奈,只得隐忍怒气,和月遗痕一起回了采月楼。
刚到采月楼,明夕夕便迎了出来,焦急道:“遗痕,风公子,你们没事吧。”说着,又是泫然欲泣,
风回雪微微一笑道,“没甚大碍,只是许久没洗澡,身上却是难闻的很”
。明夕夕立刻吩咐丫头去准备洗澡水。
月遗痕不知何时以斜倚在软椅上了,明夕夕慌张的问道:“怎么了?”
月遗痕微微睁眼,懒懒答道:“没事,只是有点乏了”。
风回雪瞧了他一会,心想,“连番苦战,想必元气耗损过度”。
她走上楼去,拿出萤光绿玉,调了一下音,轻轻弹奏起来。
琴声汨汨流出,有如天籁,像春风拂过绿柳,又像落花轻轻飘落,说不出的轻柔、温软。
月遗痕感觉身子渐渐充盈,不再那么疲惫,上楼洗了个澡,不觉又精神了百倍。
风回雪换了一身衣衫,全身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