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明步履匆匆,马不停蹄地赶到惊鸿武馆寻到江阳。
江阳正用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见程明神色凝重,便问:“明哥,这么急找我,有事?”
程明开门见山,语气沉重:“是为娘娘庙码头的事。吴家.......逼我们‘对拳’定生死!”
“对拳?!”
江阳眼皮猛地一跳,脸上瞬间堆满为难,“明哥,你也清楚,我上次冲击叩关的伤一直没利索。”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无比痛心,“就算我豁出命去勉强上场,对上那田耀宗,只怕…凶多吉少啊。”
江阳早就知晓了吴家和程家恩怨,更了解田耀宗的实力。
这番推脱的借口也早准备好了。
程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看着江阳那闪烁其词的神情,一股寒意夹杂着失望涌上心头。
程家不惜血本供养的宝药灵鱼,就算不能让他恢复巅峰,也绝不该是眼前这般推脱之态。
他万万没想到,程家倾力资助,换来的竟是如此冷酷的绝情。
程明失魂落魄地回到河司,脸上写满了颓唐与焦虑。
“头儿。”
刚下值从周院过来的陈庆,一眼便看出了程明的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程明抬眼看到陈庆,苦笑一声,将吴家的最后通牒与江阳的推拒原原本本道出。
他带着深深的歉意补充道:“阿庆,往后恐怕对你的资助也要缩减一部分了……”
程家的根基若被夺走,供养自然难以为继。
陈庆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心中暗自掂量: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加上钓蟾劲精进带来的显著提升,对上寻常暗劲大成的高手,胜算当在九成,早已在陈庆到来前签署完毕。今日胜者,独占码头;败者,永不再染指。
“咚!”一声锣响。
田耀宗率先起身,龙行虎步般踏上擂台中央,气势迫人。
陈庆面色平静,缓步迎上,立于田耀宗对面。
“我听说吴家派出来的是周良的弟子,练通臂拳的。”
“程家是没人了?怎么派他上?田耀宗可是成名多年的高手!”
“我看是病急乱投医……”
“也未必,这小子好歹是今年武秀才,总该有点本事吧?”
.....
棚下顿时响起一片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
程欢坐在主位,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程家的生死存亡,全系于台上那青年一身。
几个程家年轻子弟看着陈庆年轻面孔,心中则是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是田耀宗的对手吗!?
田耀宗看着几步之外的陈庆,忽然咧嘴一笑,声音洪亮,“陈兄弟,你我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今日却要在这擂台之上拳脚相向,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啊。”
他话语虽似唏嘘,眼神带着几分凝重,没有任何轻视。
谁都知道,拳脚无眼,武者相争,尤其是这种涉及巨大利益的“对拳”,打死打伤,实属寻常。
武学本就是杀人技,生死关头,谁又能留手?
陈庆淡淡的道:“江湖路窄,身不由己。”
田耀宗听闻此言,眼神微动,那点凝重的底色似乎更深了些。
他下意识地缓缓点了点头,嘴角那丝原本带着些唏嘘的弧度彻底敛去,只剩下了专注。
这八个字,他懂,太懂了。
这哪里是感慨,分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宣告,上了这擂台,便只有拳脚能说话了。
“对拳——开始!”
随着一声清越的断喝,整个喧嚣的码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河风呜咽着掠过空旷的河面,卷起几片枯叶,更添肃杀。
擂台之上,两人目光如电,在空中碰撞,无形的气机骤然绷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