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揪住衣领,他身材高大,逼得卢新庆不得已踮起脚尖。
面对郁知县,卢新庆慌得满脑门子热汗,油灯下反出一层亮光。
不,不是,自己只是一个水匪啊,何德何能受两位大员注视!
跟老鼠在猫面前晃似的。
卢新庆抱住梁渠手掌,试图把他手指掰开,发现硬如钢铁,纹丝未动,立马讪笑着望向郁大易:“大人说笑的,我一个水匪,挨千刀的货,书没读过几本,哪懂什么对错……”
“好!”
郁大易大喝一声。
卢新庆险些咬断舌头。
“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河泊所的梁水郎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郁大易低头瞥一眼腰牌,他养气功夫极佳,被梁渠指着鼻子骂没有半分气恼,与梁渠进门前的“气急败坏”好似两个模样。
卢新庆心惊胆战,只差跪下来磕头求饶。
今天真是倒站固然没有提醒,可连续数天暴雨,哪怕水文所没反应,郁大易也应当派人过来查看。
但可以减小!
若是大堤溃败是由于河泊所与鬼母教之间的恩怨,而遭到的报复呢?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防不住情有可原。
郁大易一口咬定是鬼母教,责怪河泊所,完全是想把溃堤重点从华珠县本身转移到河泊所身上!
梁渠作为河泊所的任职官员,能眼睁睁望着郁大易甩锅?
不能啊。
自己吃哪家饭心里不清楚?
正好卢新庆提供了一个好故事。
你说是我河泊所的问题,等于那对父子当水匪,你来怪卢新庆。
那梁渠要扒一扒,再把锅给甩回去,牢牢摁住。
郁大易绝非什么真心为民之辈,他救百姓是保全自身,保全身上的官服与性命。
梁渠与郁知县辩论,不是对错,是立场问题。
一个想甩责任,另一个想留责任。
郁大易的诘问无论顺着说还是逆着答,皆会帮助他转移注意力。
进门前梁渠若是没明白情况,那就真容易让郁大易甩了一层大锅过来,进而影响到徐岳龙等人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