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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宁长公主看女儿答得心不在焉,眸子低垂,知她此刻听不进自己的话,然又不能将皇帝心思以及两府关系合盘相托,否则以怡心的性子,只怕还不立刻闹到皇帝跟前去,只得暗叹一声,意日后徐徐图之。
怡心郡主自幼时见过水溶,便是一心牵念,只盼着长大了能嫁于水溶为妻,今日饶是被水溶当面拒绝,心中气苦,却仍然放不下那一缕痴念,不但放不下,反倒又激起了那一份要强好胜之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坐上北静王妃之位。
母女俩这里伤感了一番,悦宁长公主便带了怡心郡主回府,一路上自是细细安慰了一番,又劝解道,既是水溶无心,怡心纵使嫁去北静王府也不会幸福,让怡心死了这份心思。
“母妃别伤心了,上位者总有上位者的考量,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他也是为着君家的江山社稷。”悦宁长公主虽则心中也有伤感,却也不得不拿话开解太妃。
“不碍的。”太妃摆了摆手,“不过是听溶儿那么一,心惊罢了,终究是人心隔肚皮啊。他如今是皇上,早不再是当初的君自恒,也不是疼你的哥哥了。是我们没有认清情势罢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们真是够傻。”太妃摇摇头,眼圈微有些红。
“母妃放心吧,悦宁都省得的。”长公主恭顺的答着。“我看母妃脸色不太好,要不派人请朱太医过来看看?”
“你回去也别太急,慢慢地和怡心,那丫头心实,又是个执拗的,只怕不那么容易对水溶死心。你是当娘的,得多劝着点。这丫头年龄也不了,既然北静王府这边不行了,也该给她寻一门亲事,也好早点让她走出来。”太妃纵使觉得有几分不支,却还是心细地一一叮嘱着悦宁长公主。
水溶自告退离去。太妃这里便令人将悦宁长公主请了来,把水溶的话细细同她了,悦宁长公主也是明理之人,这会儿哪里还能怨责水溶,只恨自己女儿命苦,不能得所爱之人相伴。现在细细想来,只怕左相也是虑到这一层,是以无论她母女怎样,对于怡心与水溶的亲事总是不太热衷。
当今皇上君自恒的亲生娘亲位份低下,又去的早,自幼便跟在没有皇子的太妃身边长大,即位后虽没有尊太妃为太后,几十年来对太妃却也是恭谨有礼。有时太妃也觉得自己一身尊荣,即便太后也不过如此。她对皇上也没从存过戒心,当作亲子一般对待,如今经水溶一,才恍然明白,皇上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礼节再怎样周全,也是隔着心的。
“本想着留你在这儿用了饭再回去的,只是絮叨了这半日,我也乏了,你先去吧。”太妃的心在听到水溶的话时灰了一大半,精神也有几分不济。
更何况,他的心思荡了一荡,随即收慑心神,不,这与她是无关的!也许有那么一刹异样的感觉,但他告诉自己,她的心已经满满当当全部装了别人,他和她,终究不过是两个陌生人。心中微涩,像山林中未成熟的青果味道,淡淡而又醉人。
“姑祖母明白水溶的苦心就好。”水溶深深施礼,原不想将朝堂之事拿出来的,只是如今这情况,若不分析利害,别太妃和悦宁长公主,只怕崔相知道了今日之事,对自己也会心存芥蒂。
只对着水溶道:“好孩子,果然是你看的长远,我和你表姑母都是妇人眼光了。你放心,我们都会劝着怡心的。再怎么样,也是两府的利益最重要。”
太妃听得恍然心惊。皇上虽是在她跟前长大,但到底不是她亲生,她竟是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了。好在水溶是个通透的,对皇帝也有几分了解,否则若是两府真的联姻,只怕便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北静王府、左相府恐怕都不得安生。想到这里,背上便止不住出了一层白毛细汗。
“回太妃话。”水溶也收了笑容,“郡主身份贵重,水溶从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何况……”水溶略略沉吟,便将两府联姻的利弊一一分析了出来。
太妃摆了摆手,示意水溶坐下,挥手退了众人,正色道:“怡心今日虽是过了,到底是为着心里在意你?润谦,姑祖母问你一句话,对怡心,你真的一点心思也没有吗?”
“太妃也别生气,保重身子要紧。”水溶在旁边劝着,上前扶太妃坐下,“怡心妹妹到底还是年不懂事,太妃多担待着才是。以后得了闲儿,还是要太妃好好教导着呢。”轻轻地为太妃拍着后背,水溶面上依旧是淡淡笑着。
“唉,素日里看着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怎的今儿竟这般不知礼。都是这悦宁,纵的她无法无天的。”太妃叹着气,对着水溶连连摇头。
宫人们答应着赶忙上来,拉住怡心郡主就要往后面送去,怡心郡主极力挣扎,口里喊着:“放开我,我一定要问清楚。”却哪里挣得过那几个身粗力大的嬷嬷,被强拉到偏殿里去了。悦宁长公主也顾不得礼数,匆匆跟了过去。
太妃眉眼一立,冲着下面的人喝道:“都愣着干什么?郡主身子不好,一时迷了心智,还不快送郡主下去歇息。”
“可我不是沐蓝。”怡心郡主嚷了起来,甩开太妃拉着她的胳膊,就要从上位走下来。
“这话又从哪里起?”水溶不解,“我一直当你和沐蓝一样,从不敢有他想。”
“是吗?”怡心郡主微微挑唇,泪光莹然中,那一抹笑却是分外的凄然,“纵是我这般好,却也不能让你动心吗?”
水溶尴尬一笑,“郡主千金之体,又是天生丽质,琴棋书画尽皆精通,哪里会有不好?”
“不,母亲。”怡心郡主不去看自己母亲的声色俱厉,只是紧紧地盯着水溶,“溶哥哥,我只问你,我究竟哪里不好?”
悦宁长公主听得女儿的话,也不由地沉了脸色,出声呵斥道:“怡心,不得无礼。”水溶纵再出色,她也不能容许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既然别人不将她放在心上,他们又何必上赶着去求人。她的女儿,好歹也是左相千金,当朝的一位郡主,有多少青年才俊求着和他们崔家结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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