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手工行业在使用煤?
等等。
这里,本文初步探讨其中的某些向题。
据《宋会要》天圣四年十月二十七日记载:“陕州西路转运使杜詹言:欲乞指挥磁、相等州所出石炭,今后除官中支卖外,许令民间任便收买贩易。
从之”
[70]。
可见,磁、相州煤炭的买卖权在天圣四年以前是由政府垄断的。
此后,经人所请才许民间收买贩易。
如果没有一个较大的消费力量在刺激,相州鹤壁古煤矿这样大的开采规摸是不可能形成的。
一定的生产规模是与一定的消费市场相适应的。
这个消费刺激就是来自本区磁、相二州发达的冶铁手工业。
正如前文已见,磁、相二州是北宋的主要铁产地之一,相州是宋初的四大铁监之一[71],而紧连相州之磁州,仅其武安县固镇冶务一处年近二百万斤的铁产数,就占了北宋生铁年总产量的1/3强。
在古代,这样小的地方生产出这样高的铁产量,只有利用本地便利的煤炭资源为动力才能办到。
关于磁、相州以煤炼铁的生产情况,从该地的造船业用煤情况中也能见其一斑。
天圣六年(公元1028年),“京西转运使杨峤言,澶州浮桥用船四十九只……。
请自秦陇同州伐木,磁、相州取铁及石炭就本州造船。
从之”
[72]。
再从此后十年,即景祐四年(公元1037年)“徙相州造船务于天雄军”
[73]之记载来看,景祐年以前,磁、相州不仅已有造船手工业,而且是使用煤炭冶制船只所需之铁钉、铁锚、铁链等铁器。
这说明木船制造业也是用煤炼制量不甚多之铁器,由此可见,整个磁、相州最为发达的冶铁业、制造兵器的都作院(如前述磁州锻坊。
相州都作院一次就能造箭33万枝[74]。
)必然要以煤炭为其生产资源,因为“河北难得薪柴”
(见前[17])。
邢州与磁州一样“铁与土半”
,富有铁矿资源。
史载邢州棊村冶每年铁产量一,七一六,四一三斤,元丰元年高达二,一七三,二○一斤[75]。
产量在磁州之上。
邢州是否也用煤炭炼铁呢?
据《长编》卷一一一明道元年九月己丑记载:“废真定府石炭务”
。
如何要废?
此可不论。
但它却说明了真定府产煤炭,朝廷才会有石炭务。
而今日河北重要的井陉煤矿正属于宋之真定府。
其南隔赵州就是邢州,于此,邢州的经济地理位置便可一目了然:其上为产煤之真定府,其下又紧接磁、相二州的煤矿。
对于富有铁矿资源的邢州冶铁手工业来说,正是上下交济、左右逢源的最佳地理位置。
就近取煤炼铁,何须再往别处去考虑燃料供应。
难怪邢州铁产年领要高磁州一筹。
如果我们将刑、磁二州元丰元年的铁产量相加,它们正好占同年宋代铁产总数的75.3%强。
这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比例,但,它确乎是邢、磁二州得天独厚的煤、铁化合的结品。
在“河北难得薪柴”
的情况下,只有煤炭才能使这小小的地区在古代创造出这一高产奇迹。
宋人朱弁在谈煤炭时曾言:“今西北处处有之”
[76]。
北宋朝的西北就是指陕西路广大地区。
元丰年间,沈括曾任职于陕西延安地区[77],关于这一地区的煤炭情况,他说:“造煤(煤在此指制墨用的烟灰)人盖未知石烟之利也,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予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
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78]。
这段《梦溪笔谈》“石油”
一节的末尾这几句与石油无关的话不甚为人所注意,也有混为石油一谈的[79];然而,这里所说的恰恰不是石油,而是石炭。
沈括在这里借用洛阳道上的尘埃,来比喻延安地区朦胧的煤炭烟雾。
并由这烟雾景象受到启发,欲利用煤炭烟尘来制墨。
延安地区这一触目的煤烟景象也为当时其他诗人所注意。
《鸡肋编》引一位无名诗人所说延州亦有诗云:“沙堆套里三条路,石炭烟中两座城”
[80]。
两座城在这浓浓煤烟云中若隐若现,类同于现代工矿厂区的烟雾,反映这一地区用煤的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