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珠咬了牙龈,也不理会周围路人们的闲言碎语,索性一路往朝着京城外面的方向走去。
但是京城很大,她一个人徒步走到天黑也没能走到城门口去。
好在她已经走到比较偏僻的地方来了,这地方也许是天黑了的缘故,一路走来终于没有了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讨厌人群。
于是她就放慢了脚步。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饥肠辘辘的很难受。
走了一整天,加上白天和那些家伙们对抗,真是体力消耗过大,现在没吃没喝,要在哪里过夜呢?
她犹豫地抬起头来,周围路边都是些田地和树木,远处最近的几户人家的灯火也早已被她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旷野,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抬起头来,茫茫夜幕中挂着一轮半死不活的弯月,悠闲地穿梭在朵朵云彩里,突明突暗。
我今晚能去哪呢?
对着茫茫旷野,苟小珠终于感到有点无助了: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需要吃饭和休息。可是眼下她一无所有,满城里也不会有一家肯接纳她的。
她终于体会了什么叫无助。
就在她走的犹犹豫豫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姑娘,如果没地方去,你往再前走一百米,左手边方向就有一个废弃的破庙,可以勉强拱你休息一晚。”
“谁?什么人在跟着我?”
苟小珠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去看,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身穿土黄色袍子的青年男子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走的不紧不慢,步伐稳健却很悠闲,头戴一字巾,一副书生秀士装扮,相貌平平,一张椭圆形的脸上五官配合的恰到好处,既不起眼也不难看。
唯有月光下那对眸子,似眯非眯,似笑非笑地十分好看,仿佛一只孤傲的凤凰,藐视一切,又像个出世的高人,洞悉了一切却对尘世间的一切都只是淡然的漠视。
不知怎么的,一看见这个男人,苟小珠莫名的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缓的平静和放松: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出众,可是气质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故人来的感觉,明月普照一般很舒服。
所以,她没有摆出白天对大街上那些议论她的人们满是敌意的神态,而是呆呆地望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一直偷偷跟着我?”
“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跟着你。只是恰巧我们同路罢了。”
那男子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走近她,拿起手里一根挂了布条的杆子给她看了看:“我是个走江湖混饭吃的算命先生,人们都叫我东海君。姑娘,我看你孤身一人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且有孤辰星当头,所以我知道姑娘是无家可归之人,想这天色已晚,姑娘一个人也不方便,就忍不住提醒姑娘找个落脚的地方先休息休息才是。”
“原来是东海君呀,幸会幸会。”
苟小珠被他的友好感动的心头一阵热乎:想不到,这种时候还会有个陌生人来关心自己。真好。终于遇上的不再是讽刺嘲笑自己的人了。
她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顿时羞红了脸:真丢人呢,但愿东海君没有听见吧,不然太尴尬了。
“姑娘没吃饭?”
那东海君却早已听见了,然后他从自己腰间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里掏出一粒葡萄大小、黑色的小药丸来递过去道:“姑娘如不嫌弃,我这里有颗火枣丹,人服之可以不饮不食也不觉饥饿。”
“呃,谢谢,可是我没钱买。”
苟小珠有些失望地摆摆手,什么嘛,原来他是个推销药丸的贩子吧?
“这东西我也不卖,只赠有缘人。姑娘只管拿去吧。”
那东海君却笑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月光下仿佛黑曜石般明亮,却透着友好的真诚,让苟小珠有些神情恍惚,隐隐觉得他不是坏人,本能地不想要拒绝他。
于是她当真就伸手接过来,吞入肚中。
那东西一落肚,苟小珠顿时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舒服的暖意直达丹田,然后饥饿感居然一下子就消散了!
“好神奇啊!”
苟小珠不由得惊叹道。
“东海君,你家住哪里?别误会,因为我现在穷,无以为报,等将来我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她满怀感激地望着那东海君问道。
“姑娘不必谢我,我说了,我只赠有缘人。”
东海君说着,停住脚步凝视着苟小珠道:“因为你我有缘,将来还会再见面的。姑娘,我再送你一卦:你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不应被埋没了。明天一大早你就往东走,不到一百里就是泰山派。他们正在招收新弟子,你只管过去。只要入了泰山派,你就能找到自己该走的道路。”
说完,他突然消失不见了。
“吓?东海君?”
苟小珠吓了一跳,急忙四下张望,但是周围只见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东海君的影子?
难道是哪路神仙下凡来帮助我了?泰山派……据说好像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术士门派,各国国师都是他们的弟子来着,因为门派掌门据说就是天上的什么帝君。那么说,神仙也觉得我应该入此门中来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苟小珠赶紧跪在地上,对天拜了三拜,往前面破庙去休息了。
在高空之上的云端里,东海君优雅地端坐在六条青龙拉着的豪华马车上,坐在小房子般宽敞的马车门口;半依着光滑地红木门框,抱着双手俯视着下面,脸上还带着儒雅的微笑。
一个白衣童子跪坐在马车里,一面给他沏茶,一面问道:“主人,你为什么对那个苟小珠这么感兴趣?据说她在帝京城里已经是臭名昭著了。”
“名声这东西,怎配评价一个人的价值。”
东海君悠然地接过那白衣童子送过来的青花瓷茶碗,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更何况这丫头的灵根和来历都不简单,我看她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胜得过无数寻常灵根术士。宁食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我可不想错过呀。”
苟小珠果然在前面找到了东海君告诉她的破庙,她在破庙里打坐着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来了。
既然东海君说,有个什么泰山派招收弟子,那么就去试试看吧,只要能进去了,至少吃住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想到这里,苟小珠便往东方赶去,果然在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她走到了一座庞大高耸入云的青山脚下。
只见这山,连绵横跨天际,半山腰上云雾飘飘,漫山遍野松柏苍翠,山路崎岖,怪石嶙峋;有点像她穿越前现实世界里的泰山,又有点像四川的峨眉。
山脚下有一大片开阔的空地,铺着白玉石做成巨大的平台,一座高高的白玉拱门仿佛一个大牌坊楼子,建立在平台前面。
牌坊上面高悬一面巨大的青色石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泰山派’三个大字。
蜿蜒崎岖的山路边上的十字路口处,还有个巨大的石碑,上书‘泰山’两个血红的大字,好像是用朱砂刻上去的。
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泰山吗?
苟小珠继续往前走着,等她穿过大拱门,走上高高的白玉石台阶,走上了那平台开阔如广场般的白玉石平台上时,才发现那里早已围着一群年轻的男女了。
“苟小珠!你个贱婢,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