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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能再见,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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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下午三点钟,正在现场指挥的唐杰突然心中悸动,强烈的不安像汹涌的潮水拍打着他疲惫的神经,致使他突然头晕目眩摔倒在地。刘大柱他们慌忙将他抬到几张桌子拼成的临时床铺上,唐杰一睁开眼睛就呼的坐起来,要下床。

大柱按住他。“总指挥,你休息会儿吧。这四天了,你连十个时都睡不足------你的身体可不是铁打的。”

是的,从进入震区,他根本抽不出时间休息,好不容易把市里的救灾工作理出头绪,他又带队翻越四十里大山,投入了孤岛沙洋镇的救灾战斗中。

灾情不等人哪!他咕嘟嘟灌了一搪瓷杯凉开水,倔强的的下了床,声音嘶哑的:“睡觉,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

大柱还要再,唐杰一挥手,“快。准备空投信号。老百姓等着救命哪。”他自己一屁股坐到老式发报机旁边。这玩意,除了他,还真没人会用。

手机多方便,可是地震把信号塔震塌了,手机这会儿就是一个看着闹心的东西。四天没联系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他知道刚刚的眩晕不仅仅是劳累造成的,那应该是与他心意相连的亲人传来的感应信号。

可是两地阻隔,他什么也不能做。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比那天压在土石之下更无助了。但愿,一切只是自己太过紧张、神经过敏了。他瞪大眼睛,用力揉搓几乎麻木的双颊。

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阴山市遭遇了史上第一次地震。震源极深,破坏力并不大,多数建筑只是轻微开裂,警局的新大楼极其牢固,只是有轻微震感,大家正在开会,茶杯忽然移位。大伙儿感到头晕,愣怔了片刻,才明白是地震了。紧急疏散后,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就在萧峰与夏华他们深感侥幸之时,一个紧急电话打到局里。“静蓝工读学校拥有四十年历史的教学大楼倒塌,地震时正是上课时间,有人被埋,数目不详。请求支援。”

电视台紧急插播新闻:下午三点,阴山市发生五点六级地震,因震源极深,震感不明显,望居民夜间入睡提高警惕。

第二则直播报道来自静蓝学校。记者站在倒塌的大楼前,面带忧虑。“据了解,由于学校在之前进行过地震自救演习,地震时,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顺利撤出教学楼,目前只有二人被困。”

镜头中,一群学生疯狂的徒手搬运砖石,对记者的问话充耳不闻,记者找到老师。“请问,被困的的是什么人?”满面惊恐的老师飞快的了一句话,就跑过去指挥学生了。镜头默默对准在老师指挥下,传递土石的学生,很多人紧咬着嘴唇,女孩子眼泪汪汪,顾不上擦拭。

记者出现在画面中,“据了解,困在楼中的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雷和班上一名叫江浩的学生------”

刘仁武一言不发,拉着警报一路狂奔到静蓝工读学校。大段的围墙坍塌,四处都是出路,没有一个人趁乱离开。所有的学生都在老师的带领下做着努力,盼望尽快救出他们的校长、同学,还有那个可爱的妹妹。消防官兵指挥工程车救援时,他们就默默的坐在地上等;需要清理碎石时他们就一声不吭用双手去搬运。

拉好警戒线,刘仁武迅速找到老师问明情况,他被带到雷班上的班长袁永红面前。这个理着学生头的女孩子流着泪:“当时正在上课,老师突然指着桌子上的水杯,地震了,同学们起立。按老规矩,后面的先撤。排成一排,顺墙走。”她自己就按响了黑板旁边的警铃。

我们还有二班的同学和对面的同学在楼梯口汇合成两队进入楼梯间等候二楼的一年级同学和初中同学撤离。这时候,楼房开始晃动,墙上出现裂缝。突然有个人喊:“洁还在上面睡觉。”大家慌了,有个人就冲上去了,老师在后面命令:“袁永红,带队先走。”她自己就回去了。等我们撤到外面空地,回头看见她和江浩抱着洁已经冲进一楼楼梯间,可是——”她哭得不下去了。

“洁肯定是睡着了,她要是叫一声,我一定不会忘记她。我就坐在后面------”

一个女老师搂住她,安慰道:“不怪你,老师交代你带领同学撤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刘仁武面色苍白,萧峰临走一再交代他帮忙照顾雷一家。这倒好,地震一来,唐杰先跑了,偏偏这余震竟然波及到一向平静的阴山市。单单震塌了静蓝学校的老教学楼。他嘶声问:‘“洁不是应该在幼儿园吗?怎么会在楼上。”

“洁前天生病了,老师只好把她带到教室里,她多么乖啊,一点都不闹。我们都忘记还有个孩儿在教室了。”同学们抽泣起来。

刘仁武望着雷他们所处的楼梯间,坍塌的预制板与砖石已经把它的踪迹掩埋了。

最上面的预制板被吊车心翼翼地移走之后,人们就轮流徒手清理断板、残渣。刘仁武指导大家排成一列列纵队,碎石乱砖在人们手中飞速传递,那是跟死神赛跑的速度。好多孩子的手磨破了、出血了,可是谁也不肯撤下去。如果能亲手将敬爱的老师从废墟下救出来,那该是多么巨大的幸福啊。

黑夜不知不觉的降临,不知疲倦的人们一刻不停的忙碌着。在等待吊车移去预制板的时刻,学生们东倒西歪靠在一起休息。食堂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却没人吃的出滋味。最可敬的人在那废墟之下,连水都没有喝的呀!

清理预制板是一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一不心就会对被困者造成二次伤害。萧峰和夏华亲自确定和捆扎每一块断板,稍有不慎,滑脱的预制板就会给被困的人造成预想不到的灾难。

当第二层预制板被移走之后,夜已深。刘仁武心翼翼趴在砖缝上对着里面呼唤。“————”黑沉沉的废墟寂静无声。

吊车的吊臂就是指令,每当吊臂移开,学生们就刷的站起来,像得令的士兵,迅速列队,砖石残渣又像流水般从他们手中转移到空场上形成一个个新的土石堆。

当一个被预制板与断墙交叠架构的空间出现时,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一楼楼梯间。刘仁武再次贴着缝隙向里面急切地呼唤:‘“————”

黑暗中即将陷入昏迷的雷听到了呼唤的声音。她猛地清醒了。“……我们在这里……”

刘仁武听见了微弱但清晰的回应,仿佛一缕阳光撕开了乌云的浓幕。希望从裂缝里涌了进来。他像孩子般惊喜的回头大叫。“他们还活着。全场欢呼雷动,大家彼此用拥抱表达心中的快乐。刘仁武担心的再次追问:“孩子们呢?”雷大声:“我们都很好。”

“等着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

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劳累了一夜的人群,疲惫的人却都有着一双闪闪发亮毫无倦意的眼睛。

人们投入了更加紧张的救援。愈是接近被困者,就愈是要心。

雷在黑暗中轻轻叫:“江浩。洁。”

“妈妈——”洁猫似的哭起来。雷心头一惊,急忙追问:“哥哥呢?”她记得那会儿看见墙壁突出来时,及时把他们推进了转步台。因为跨度,那里是最安全的。她自己在后面被倾倒的墙壁死死卡住了,因为是楼梯上,砸变形的栏杆却给了她活命的空间。

“我没事。”江浩吃力的。当他搂着洁在墙角蹲下时,忽然看见头上的预制板因为不堪重压,慢慢垮了下来,急忙调整角度,所幸的是最后被大段断墙撑住了。

当大家把预制板从江浩身上移开时,十七岁的江浩抱着洁倒在了刘仁武的怀里。原来这个孩子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把压下来的预制板撑了十几个时。

雷因为腿骨骨折失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当人们把她移到担架上时,她清醒过来,微笑着与大家打招呼:“能再次看见你们,真好。”

救护车呼啸而去。

十九日,唐杰在电视上看见了身穿病号服的雷。她脸上始终挂着安恬的笑容,仿佛只是感冒住院似的轻松。

江浩毕竟年轻,已经头顶着绷带带着洁快乐的做游戏了。高三(二)班的学生被特许到医院看望老师,女孩子都眼含泪花跟雷紧紧拥抱。

校党委经研究上报决定,鉴于江浩在地震中的英勇表现,特许减刑。至此,他彻底成为自由人。班上的男生把他抬起来扔上半空,以示祝贺。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高考,为了将他继续留校复习。江浩出院后就住进了唐家。接下来的生活紧张而又令人振奋,江浩以阴山市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了警校。这是警校得到的化分最高的学生。也是继萧峰、雷之后又一个舍弃一流学校报读警校的学生。校长:“这是我们警校的骄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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