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宇文熠城的侧脸,依旧是冷峻容‘色’,棱角分明的轮廓,颧骨锋锐,鼻梁‘挺’直,‘唇’瓣凉薄,俊美一如古希腊神话中的高贵神祗……面上却半分表情也无…… 就仿佛全然没有察觉,落在他身上的属于另一个‘女’子的灼灼视线一般,就仿佛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纤尘也不染。
夏以沫抿了抿‘唇’,隐去了嘴角不由自主就想泄‘露’而出的点点笑意。
好吧,她从来没有觉得身旁这个男人的一张面瘫脸,如此的顺眼。
宇文熠城一双疏淡的眸子,却在这个时候,微微一抬,悠悠的瞥了她一眼。
夏以沫瞬时有种被他看穿了心事一般的窘迫,只觉一张脸,烧的厉害。
还好,缓缓而行的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到了……”
宇文熠城嗓音凉薄,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道。
“阮姑娘,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玉’笙楼吧……”
下了马车,夏以沫尽职尽责的尽着自己的地主之谊,“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人来找我,我就在不远处的缀锦阁里……”
阮迎霜甜美的一笑,“那就有劳沫儿姐姐你费心了……”
“天‘色’亦不早了……”
夏以沫开口道,“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阮姑娘也早些歇息吧……”
这便是打算告辞了。
但站在‘门’前的阮迎霜,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依旧固执的站在‘门’口,一双盈若秋水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就望着马车的方向……方才,宇文熠城并没有下车…… 夏以沫心里有些不舒服。
哪知,马车里的男人,就像是感知到了‘女’子望穿秋水一般的注视一样,突然掀起了帘布,下了马车。
“熠城大哥……”
阮迎霜难掩欣喜的迎上前去。
宇文熠城在她面前站了定。
一双古潭般幽邃的寒眸,先是遥遥望了一眼站在不远之处的夏以沫,然后,方转向了立在自己面前的阮迎霜。
“这枚‘玉’佩,应该是阮姑娘落下的吧?”
不知何时,男人修长指尖,擎出了一枚透白的‘玉’佩,悬在了对面的‘女’子面前。
阮迎霜望望他手中的白‘玉’佩,又望望自己空‘荡’‘荡’的腰间,雪白的面容上,瞬时一喜,“是呀……”
‘女’子兴匆匆的从男人手中接过失而复得的‘玉’佩,一双明眸,亮晶晶的望住对面的男人,“熠城大哥,这‘玉’佩怎么在你手中?”
宇文熠城却是淡淡的,“先前孤在街市上捡到的,想来是打斗之时,阮姑娘不小心掉了……原打算还给阮姑娘的,但孤一时忘了,方才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
听得他的解释,阮迎霜映在瞳底的感‘激’之情,也更浓了些,“谢谢你,熠城大哥……这枚‘玉’佩,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若是就此丢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幸亏有你……”
‘女’子语声顿了顿,“还有,白天在街上之时,若不是熠城大哥你出手相助,迎霜此时大概已被人抓了回去,只能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了……”
说这话的‘女’子,双眸定定的凝视在对面的宇文熠城身上,盈盈瞳‘色’,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爱恋。
宇文熠城却仍是淡淡的,冷峻容颜上,一丝情绪也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阮迎霜犹不放弃,“那怎么可以?
迎霜的大哥,常常教导迎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熠城大哥你帮了迎霜如此大一个忙……”
“迎霜没有什么好感谢熠城大哥的……”
垂眼,‘女’子瞥了瞥手中失而复得的云纹‘玉’佩,然后,抬眸,望住对面的男人,“不如就将这枚‘玉’佩,送给熠城大哥,聊表谢意吧……”
面对‘女’子殷切的目光,宇文熠城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玉’佩,“这枚‘玉’佩,既然是阮姑娘的娘亲,留给阮姑娘的,一定十分珍贵,孤又岂能要?
阮姑娘,还请收回吧……”
只是,他越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拒绝,对面的阮迎霜,便越着急,非要让他收下不可,“熠城大哥,你一定要收下……这是迎霜的一番心意,若是熠城大哥你执意不收的话,迎霜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许是她焦切而渴求的模样,令宇文熠城有些动摇。
男人一时没有马上拒绝。
阮迎霜俏丽脸容上,明显一喜,旋即却是迅速的将手中的云纹‘玉’佩,塞到了男人的掌心里,“你拿好,熠城大哥……”
像是唯恐他仍会拒绝一般,尽管将‘玉’佩塞到了男人的掌心里,阮迎霜却依旧未曾放手,只将一双纤细的‘玉’手,轻轻握住他。
宇文熠城眼皮微抬,一双幽邃如古潭般的墨眸,定定的望向对面的‘女’子,濯黑瞳‘色’,似映着天边的点点寒星一样,沉了万千的光辉。
阮迎霜被他这样的目光静静的瞧着,只觉这一刹那,男人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蕴了千回百转无数的情绪一般,将她整个人都满满的萦绕住。
‘女’子如梨‘花’雪白的面容,一刹那间,浮起层层嫣‘色’,说不出的娇‘艳’妩媚。
夏以沫在一旁瞧着,一刹那间,只觉肺腑里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令她再也看不下去。
“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们就不打扰阮姑娘了……告辞……”
抬眸,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宇文熠城,也不待他反应,夏以沫便自顾自的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宇文熠城‘唇’瓣凉薄,微不可察的掠起一丝讳莫笑意。
敛去了,淡淡瞥了瞥面前的阮迎霜,“阮姑娘歇息吧……”
说话间,男人已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被她纤纤‘玉’手缠住的大掌。
转身,随着先前离去的那个‘女’子的身影,向前走去。
徒留一袭紫衣的阮迎霜,还呆呆的立在那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
烛火摇曳下,‘女’子笑靥如‘花’,明眸里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夜‘色’渐深。
…… 夏以沫正要狠狠关‘门’的动作,被随之跟上来的男人,一把阻了住。
无奈夏以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终究还是没法让自己的房‘门’,将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狠狠关在外面,只得恨恨的收了手,转身,去了里屋。
即便听到那个男人在她背后将镂‘花’房‘门’关上的声音,亦没有回头。
此时此刻,她当真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