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静只得跟了,解至察院里来。
许公一见真静,拍手道:“是了,是了!
此即梦中之人也!
煞恁奇怪!”
叫他起来,跪在案前,问道:“你怎生与王秀才通奸,后来他怎生杀了,你从实说来,我不打你。
有一句含糊,就活敲死了!”
满堂皂隶雷也似吆喝一声。
真静年纪不上廿岁,自不曾见官的,胆子先吓坏了。
不敢隐瞒,战抖抖的道:“这个秀才,那一日到庵内游玩,看见了小尼。
到晚来,他自拿了白银一锭,就在庵中住宿。
小尼不合留他,一连过了几日,彼此情浓,他口许小尼道,店中有几十两银子,两副首饰,多要拿来与小尼。
这一日,说道有事干,晚间要在店里宿,不得来了。
自此一去,竟无影响。
小尼正还望他来,怎知他被人杀了?”
许公看见真静年幼,形容娇媚,说话老实,料道通奸是真,须不会杀的人,如何与梦中恰相符合?
及至说所许银两物件之类,又与失赃不差,踌躇了一会,问道:“秀才许你东西之时,有人听见么?”
真静道:“在枕边说的话,没人听见。”
许公道:“你可曾对人说么?”
真静想了一想,通红了脸,低低道:“是了,是了。
不该与这狠厮说!
这秀才苦死是他杀了。”
许公拍案道:“怎的说?”
真静道:“小尼该死!
到此地位,瞒不得了。
小尼平日有一个和尚私下往来,自有那秀才在庵中,不招接了他。
这晚秀才去了,他却走来,问起与秀才交好之故。
我说秀才情意好,他许下我若干银两东西,所以从他。
和尚问秀才住处,我说他住在张善大店中。
和尚就忙忙的起身去了。
这几时也不见来。
想必这和尚走去,就把那秀才来杀了。”
许公道:“和尚叫甚名字?”
真静道:“叫名无尘。”
许公听了和尚之名,跌足道:“是了,是了‘土上鹿走’,不是‘尘’字么!
他住在那寺里?”
真静道:“住光善寺。”
许公就差李信去光善寺里拿和尚无尘,吩咐道:“和尚干下那事,必然走了,就拿他徒弟来问去向。
但和尚名多相类,不可错误生事!
那尼僧晓得他徒弟名字么?”
真静道:“他徒弟名月朗,住在寺后。”
许公报详道:“一发是了。
梦中道‘只看夜明’。
夜明不是月朗么?
一个个字多应了。
但只拿了月朗便知端的。”
李信领了密旨,去到光善寺拿无尘。
果然徒弟回道:“师父几日前不知那里去了。”
李信问得这徒弟,就是月朗。
一索套了。
押到公庭。
许公问无尘去向,月朗一口应承道:“他只在亲眷人家,不要惊张,致他走了。
小的便与公差去挨出来。”
许公就差李信,押了月朗出去访寻。
月朗对李信道:“他结拜往来的亲眷甚多。
知道在那一家?
若晓得是公差访他,他必然惊走。
不若你扮做道人,随我沿门化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