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桂花开的极好,香飘十里,灿如集锦。
董妃与沉鱼并肩走着,有风吹来,两人身上环佩叮当,好不悦耳。
“人都说桂子花开香十里,枝摇花落乐心头,如今情形虽是应了前半句,却是如何也对不上下半句”董妃回头看了沉鱼一眼,突然说了一句。
沉鱼冷不防她开口说话,脚下一停,半响也未开口答话。
董妃正自顾自的往前走,见她停下,回头诧异的看她一眼,唤道“妹妹如何不走了?”
沉鱼抬首,却是苦涩一笑“我怕姐姐怨我了,刚刚王妃娘娘那话……”她话说了一半,顿了一顿才道“沉鱼却不是有心的!”
董妃却是一笑,当下挥退后面跟着的美珠,坠儿二人。
坠儿一愣,眼看向沉鱼,见沉鱼微一点头,这才福身倒退到远处。
董妃眉色一抬,见两人走远,方才上前两步,拉起沉鱼的手道“妹妹却是痴儿,想想王妃为何要给我难堪?还不是巴望着你我倒戈,好偿了她的心愿,如何真是因为妹妹才让我这般难堪的!”
沉鱼面上一愣,接着一喜道“却果真如此方是好的,可不能因着我让姐姐受罪,那才是我的不是!”
董妃却是摇头一笑,手拉着沉鱼慢慢的往前走着“妹妹却太过仁善,你这般的没有心机如何是王妃的对手,她这是忌惮你我了!”
沉鱼眉心一跳,忽又笑道“怎么会了?王妃娘娘怎样的身份,如何会忌惮我了,若说是忌惮姐姐还有些可能的!”她这话说的天真可*,竟似毫无心机,董妃看着心下不由的一摇头,暗叹这柳沉鱼留着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面露愁苦之色更甚“妹妹总以好心度人,莫不是妹妹忘记那藏在你香炉之中的龌龊事物了么?”
沉鱼闻言却是打了个寒颤,手上一抖却被董妃紧紧握住。
“妹妹需知道,如今这园子已是四面楚歌,若求安生,一味躲避还是不够的!”她眼看这沉鱼一字一顿的说。
沉鱼却是一惊,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却被董妃一把托住。
“姐姐莫要吓我,沉鱼只求安生,不求闻达显贵”沉鱼却似被吓住了,面色凄惶,惶惶不安起来。
“妹妹,你莫要再糊涂了,你不害人,人便要害你了!”董妃面色冷清,一字一顿道。
“娘娘!”却闻一声惊呼,却是坠儿小跑着过来,她眼见沉鱼险些栽倒,董妃却又扯着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中甚是不安,忙不顾美珠的拉扯,急冲冲的跑上前来。
董妃见坠儿上前,面上一顿,松开沉鱼,附耳一句“妹妹可要想仔细了!”
沉鱼面上一顿,更显惶惶然起来,董妃见了,不由的心下一声叹息,这才唤了美珠先行离去。
“娘娘!”坠儿却不知董妃对沉鱼说了些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沉鱼,却见沉鱼忽的回头对自己一笑,面色已不复之前凄苦不安,当下正一怔愣,沉鱼却道“先回去吧,我也是乏了!”
坠儿忙低头应是。
沉鱼回到园子,锦绣早就备好了早点,见沉鱼回来,忙交代下去,快上早膳。
早点很快就端了上来,柳叶蒸饺,蟹黄小笼包,加上一碗银耳莲子粥再配上小厨房自制的翡翠萝卜,蒸饺皮薄馅多,小笼包鲜香爽口,咬一口更是满口都是鲜美的汁水,平日里沉鱼却是偏*这两样吃食,所以小厨房里必定是时时的备着的,只是沉鱼今日却对这两样点心性质缺缺起来,只是舀了两勺子粥下去,便再也提不起胃口,唤了坠儿一声,便先回房去了,坠儿见了,情知沉鱼累了一夜,该是没有胃口,现下该市累了。
当下吩咐画夏,去打点热水来,好让沉鱼洗漱。
画夏愣了一下,眼看了坠儿一眼,却似冷笑了一声,一旁锦绣一个眼神过去,这才低头道好。
坠儿见此,不由的眉心一跳,情知这画夏是园子里头的老人了,自己这般的使唤她,显然是不甘心的,坠儿自己却也不是托大的人,知道自己资历尚浅,不该这般使唤画夏,她心中这般想来,扭头不由的扯了个笑脸对画夏道“劳烦姐姐了!”
画夏闻言眸子一抬,正与她对上,目间隐隐竟有怨怼之色,坠儿一惊却不敢吱声,赶忙挑了帘子进得里间去。
沉鱼正敖自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响声,回头却见坠儿挑帘进来,便未在意,自顾自的又回过头去,良久之后坠儿竟都未开口讲话,心中觉得诧异,再回头时,却是吓了一跳,却见坠儿恭敬的退在一边,司马原正站在身后,含笑的看着自己。
“王爷!”沉鱼一惊,忙起身行礼。
司马原却是一笑,道声“起来吧!”便自顾自的寻了个椅子坐下。
沉鱼忙使了个眼色给坠儿,坠儿会意,赶忙退了出去。
“王爷今儿怎生的得空到臣妾这边来了?”沉鱼盈盈一笑,走到司马原面前。
司马原却未说话,只是伸手一带,将沉鱼搂进怀里,那怀抱却是极大极宽的,沉鱼小心的挨在他得胸前,寻了一处他好抱的角度躺好,这才笑道“今儿有什么好事么?王爷这般高兴?”
“你怎么知道本王高兴?”司马原贴着沉鱼的鬓角,耳边厮磨两下,声音隐隐的,却是耐人寻味。
沉鱼目下一动,嘴上却反问道“王爷却是不高兴么?”
“呵呵!”司马原闷笑一声,那声音沉在胸腔之中,似闷雷一般响在沉鱼耳畔,“你倒是讨巧,怎生的本王不是高兴就是不高兴,难道就不能有第三种心情了?”
“王爷天潢贵胄,自是喜怒自由,沉鱼只是难揣王爷心意,这才耍贫胡说,王爷怎生的还笑沉鱼了?”她却撒娇不依,手扯着司马原袖口,语气惹人怜*。
司马原闻言却只是一笑,良久却未开口,沉鱼俯在他胸前,见他久久不语方才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正一动不动的眼看着自己,心下不由的一虚,面上却绽开一朵如花的笑容“王爷怎么看着臣妾了?”
司马原闻言,眸色却是一荡,伸出手来,小心的描绘着沉鱼的眉眼,“今日在大殿之上,太后指明将萧远军的女儿许配给卫辽,他却当场拒绝,着实给了太后难堪,当场便被夺去了兵权,并连降三级,将为都统,调到洛阳去看守皇陵去了!”
“萧远军?”沉鱼一惊,此人却是跟太后娘家姓氏一样,莫不是也是太后娘家人。
司马原微微一笑道“萧远军也是太后娘家的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也是萧家长房所出的嫡子,现任太子少傅兼都卫统领一职,乃是少有的实权派,太后这桩指婚,明摆着是要巩固卫辽在朝中势力,他却不识好歹,委实让人吃惊不小!”
沉鱼一惊,料不得太后如此器重卫辽,司马原说的不错,有这样位高权重的岳父,以后卫辽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之上都是无人敢觑的。只是卫辽如何能放弃这大好机会,如此娇妻美娟,金钱权利,一举两得的机会,大部分人,应该说该是没有人能拒绝的啊!
“呵!”司马原又是一笑,眼望着沉鱼,眸子里的神色越发的耐人寻味起来“我虽是觉得卫辽太过蠢笨,然这样对本王却是最好,朝中,军中少了他,本王方觉,手脚大展!”
沉鱼一惊,眼看着司马原到底说不出话来,他这话的意思,跟他想要的东西,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么?
“王爷吉祥!”却闻珠翠一响,锦绣弯腰一福,手上端着茶点进来。
沉鱼一惊,忙便要从司马原身上起来,却是腰上一紧,被司马原牢牢的扣在胸前。
“王爷?”她心中一惊,抬头,见司马原眸色沉沉,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