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温韵寒命人院子里搭了凉棚,傍晚时候,便可以凉棚里纳凉,如今夜里风,逐渐凉了起来,尚若心思细腻,一应吃食,也不用冰镇之后才食用。
这些日子,她虽是躲房里不走动,可这耳中听到流言蜚语,实是不胜枚举。温蕙茜果真没有让她失望,传言说绘声绘色,连她听到,都觉得是真事儿。
七姨娘老夫人那儿,也没闲着,整日老夫人耳边吹着耳旁风,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七姨娘还当真不会挑时候,而今府中忙上忙下,都是为了中元节事情,老夫人怎么会意她这酸言酸语话!
温韵寒抬眼瞅着今晚夜色,月黑风高,正是好时候呢!
“尚若,你说,这世上,真有鬼怪吗?”温韵寒抬眼看了看漆黑天儿,曹荣兰害了那么多人,不知道午夜梦回时候,那些冤死鬼魂,会不会去找她!
“鬼怪之谈,都是怪力乱神,不足为惧,怕鬼人,都是心里有鬼!小姐不用害怕,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安心院子养着就是了,凭她们怎么闹呢!”尚若宽慰说道。
若是温韵寒没有重回到此时,她会变成厉鬼吗?符嫦曦午夜梦回时候,向她索命,问她为何要赶杀绝!
都说好人会有好报,前世她为良人,却只能看着一个个丧天良人,踩着她肩膀,步步荣耀!
“尚若,尧少爷那边,准备怎么样了,七姨娘终究是留不得,只是这些年,她行事小心,凭着咱们,总也查不出什么。”温韵寒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尧辰逸是何种心思,她还不能十分确定,如今所有事情,都全凭尚若周全这呢!好尚若是真心对她,若不然,温府,当真是举步维艰了。
今晚温府且热闹着呢,明一早儿,还要早些去向老夫人请安呢,此时也该去床上躺着了,多少眼睛盯着她翠苑,温府里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一个个都费心思想按她身上,岂能遂了她们心愿。
“早些歇息去吧,往后府中且热闹着呢,还怕没时间看吗?”该吩咐,她一早便吩咐了下去。翠苑了除了尚若,还有几个能用,总也是要时常看着,才算放心!
三姨娘陪着曹荣兰去给老夫人请安,因着中元节祭祀事情,便多坐了一会儿,直等到天色暗下来了,才各自回房。
“二夫人,眼看温府里,都听您了,中元节事情,老夫人还不是要全权交个您来操办,这不该留人,咱们也别留着了,安笑怡不死,终究是个祸害啊!”宋萧冉跟身后,是时候送安笑怡上黄泉了,再留着,只会让老爷看着,心生怜悯。
“你知道什么啊,母亲那是客气,她总要顾忌着我母家,虽说这些年,老夫人保着安笑怡那个贱人,这执掌家事权利,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你说,也不无道理,让她逍遥了这么多年,便宜她了。”说到底,曹荣兰这心里,还是意着嫡母身份。
安笑怡再是个摆设,只要她不死,她总不是名正言顺!
“眼瞧着,咱们府里来得人越来越多了,那温韵寒,前几日还嚣张跋扈,这几日便老老实实呆房里不出来了,说到底,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那卑贱出身会遭人笑话,模样不是出众,而今又有咱们,暗中周全着,往后还不是配个小厮嫁了,能有什么出息啊!”宋萧冉不屑嘲讽道!
“什么卑贱出身啊!她可是咱们温府嫡女,身份贵重着呢!”曹荣兰冷笑一声,一个戏子生出女儿,也配上嫡女身份吗!
老夫人抬举她们母女,她曹荣兰可不会把她们放眼里!
回流月居,必须要经过赵霓裳从前院子,如今这一片废墟,大晚上看着还真是让人心慌慌!
温文礼准备将这里改建成花园,只是中元节祭祀到了,府里上上下下忙着准备祭祀,便推迟了,这四周阴森森,真是叫人心里不悦。
“从前六姨娘不是与那蹄子要好吗?而今还不是死于非命了,只要有我曹荣兰一天,便不会有她们母女翻身之日,吩咐翠珠,叫她好生伺候着安笑怡。”曹荣兰轻描淡写几句话,言语间,视人命如草芥。
翠珠是曹荣兰安插安笑怡身边眼线,她只管给安笑怡饭菜里下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时日长久才会发作,而今她是没那个兴致等着了,是时候加重分量了。
宋萧冉淡然一笑,垂手跟曹荣兰身后。如今府中,曹荣兰只手遮天,任谁都不能动摇分毫,她只有唯命是从份儿!
平地起风,吹得人浑身冷飕飕!
“呜呜呜……”当两人走到那废墟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曹荣兰闻听,停下脚步,左右环顾,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谁哭?”宋萧冉小声问道。她一向胆大,只是这大晚上,哭声实瘆人。
“去看看。”曹荣兰吩咐一旁伺候彩云,去打探情况。
那彩云本就胆儿小,半夜里听见人哭,她怎能不害怕!但是彩云也不敢不听她吩咐,但愿是哪个房里奴婢受了罚,躲没人地方,偷偷抹眼泪呢!
“这大半夜,听着怪瘆人!”宋萧冉小声嘀咕两句,曹荣兰虽是狠辣,却怕鬼魂,她这个软肋,可是没几个人知道!
彩云寻着哭声,走到了从前七姨娘院子里,而今眼前一片废墟,看着真真叫人害怕! 彩云抬眼看去,也没见有人,只是哭声,却断断续续传来。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彩云口口声声念着,中元节本就是祭祀鬼神,她们不是圣人,自然是会怕!
寻着哭声,彩云来到废弃一个角落,眼见着一团幽蓝火光,她面前跳跃,耳边阴冷哭泣声,就她耳边响起!
“啊!”彩云惊恐尖叫着跑开,脚下一不留神,跌倒地,只见那团火光,跳跃着向她飘来,脖间传来一丝阴冷,惶恐侧头看去,一双淌着血泪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彩云吓得浑身一瘫,便昏死过去了。
不远处曹荣兰与宋萧冉听见尖叫声,便赶了过来。一旁宋萧冉侍婢眼见,一眼便看见昏倒地侍婢,身旁还有一个飘忽白影,惊恐指着那白影说:“鬼……鬼啊!”
那白影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飘飘悠悠转过身来,看了她们一眼,曹荣兰这些便看得真切了,披头散发一个人,口眼鼻里,全是黑血。
看到眼前那白影模样,她便想起六姨娘死时样子,当真是一模一样。
“啊…………来人!”一旁见此情景,一旁伺候下人都四下跑散了,谁还会顾着她们,平地起风,一股腐尸味道扑鼻而来。
曹荣兰一时害怕,便昏了过去,宋萧冉赶忙搀扶着。那鬼魂,似乎也不想害她们,一阵风起,便消失不见了。
“夫人,醒醒啊夫人。”宋萧冉四下环顾,今日事情,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她谁都不愿意帮,只要不牵扯到自己,便也只冷眼旁观罢了。
温韵寒躺榻上,只是闭目,并未真正睡去,听着外面一阵躁动,嘴角微动,勾起一丝笑意,翻了个身,才真准备睡去。
坏事做多了,便不要走夜路,谁知道这大晚上,会碰到什么怪事,流月居今晚是没办法安稳了。
下人们叫来太医,熬制了安神静心汤药着人给曹荣兰服下。
温文礼听到风声,便也赶来,温蕙茜看见温文礼来了,忙上前行礼:“父亲,您总算来了,您看看母亲吧。”
“发生什么事了?夫人可还安好?”温文礼总觉从前薄待了曹荣兰,而今格外看重,便也是补偿吧。
“回太傅大人,夫人只是受惊,没什么大碍。”刘长成是皇帝特意指来温府伺候,医术高明,为人老成。
“那便好,刘大人辛苦。”温文礼好生礼待,着人将刘太医送了出去。
“你们且老实说,夫人是因为什么受惊。”温文礼将跟随曹荣兰下人,一一传了来。
宋萧冉此时战战兢兢坐一旁,一眼看去,也是受了大惊下!
“回……回禀老爷……鬼……有鬼!七姨娘院子里……有鬼!”那侍女,此时也是惶恐不安,方才那鬼魂样子,真是太恐怖了,阴森森,一股浓重死人腐烂味道。
“荒谬!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吧了!”温文礼一向不喜欢府中有关于鬼神之说言辞。
宋萧冉身形微微颤抖,忙跪下告知温文礼:“老爷,实是许多人都见了,就七姨娘从前院子里,妾身不敢凭空乱说啊!”温文礼看了看宋萧冉也害怕成这个样子,不禁愁云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