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围城（五）
“当年我支持大皇子帝林登基为皇，是看中他宅心仁厚，懂得韬光养晦，不锋芒外露。但是自从他下令杀死二皇子帝贤和他的部将之后，我突然发现帝林并非我看到的那样，他便的野心勃勃，肆无忌惮。到后来盲目出兵肃州，结果一战便被精绝铁骑彻底打败，十五万人被杀，十万人被俘，那都是我大秦的儿郎啊，就这么白白葬身于茫茫荒野，连尸骨都找不到。
“经此一役，我决定离开帝林，另觅明主。后来帝林被帝休和帝治的联军攻破，自杀身亡，我也向外散布消息说我也已经自杀追随帝林去了。”
“离开赵州，我和跟我一起出来的部署数百人化装成一队商队，本想投奔帝治或帝休，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派兵剿杀我们，部署死伤无数，最后只剩我一人逃到了胡地，直到青日的父亲将我解救，将我收入帐下，成为了一名谋士。”
张正杰说着也喝了一大口马奶酒。他本来就不会喝酒，这浓烈的马奶酒呛的他不停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父亲死后，若不是张先生的辅佐，恐怕我已经被那些想要当上部落首领的人给杀了。有了张先生，我也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迅速崛起，成为了胡人的第一狼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青日一脸兴奋地看着张正杰说道。
“哼，就算这样又如何，你们胡人一直狼子野心，想要灭亡我们汉人。正杰兄，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没想到你也如此没有气节！”
“李广兄，恐怕你误会我们了。我会投奔青日狼主，正是看中他为民为苍生的宏图大愿。”张正杰向李广解释道：“青日狼主一直希望可以和大楚议和、相互通商，但是狼王耶律原一直主张对外扩张，首当其冲的便是楚国。这次青日狼主率军出征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的家小全部都被耶律原所控制！”
“既然如此，何不反了那耶律原，自己做狼王！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为何一战屠杀我十五万将士！”李广激动地说了起来，又狠狠地灌了一杯酒下肚：“你让我有何脸面回去！”
青日并没有回答李广的问题，而是激动地站起来冲着李广大吼道：“那就不必回去了，投奔到我帐下来吧。何必再为帝休那个昏君卖命！而且此次那昏君让你领三十万军，居然从三州抽调。战场之上讲究进退有度，那三州士兵互不相识，完全没有配合。就算真的赶到了，我五万骑兵就能杀的你片甲不留！那昏君摆明了就想弄死你！”
“李广兄，你又为何会投奔到帝休帐下，做了他的一名将军，听说还是大楚第一骁将！”张正杰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广问道。
李广酒喝的多了，被张正杰这么一问，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离开了青日，我后来去参了军。当年大楚分裂之时，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后来我的上峰将军跟了帝休，我也就跟着一起去，成了楚军前锋营的千户。灭史思明，破帝林，都是我打头阵，夺下首功。后来帝休建国，我也就被封为了什么大楚第一骁将，但是这不过就是一个名号，我手下除了亲卫队五百人之外，一个兵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将军！那帝休将所有兵权都收在手中，各州节度使都是他的亲信。”
“呵呵，这就是帝王之术，要是你李广手中握有实权，那帝休就会像剪除耀劫和鬼仆那时候一样剪除你！”
“耀劫和鬼仆锋芒太露，被天下人称为大楚双杰，正所谓功高震主，帝休不想除了他们两个都奇怪。而且坊间传说耀劫和帝休抢女人，让帝休找到了铲除耀劫的借口。李广，你和张先生一起辅佐我吧，帝休终非明君！”青日对李广说道。
“还是算了，你我虽然从小相识，但你是胡人，我是汉人，自古胡汉不两立！”李广闷头又灌了一大壶的酒，脸色开始变得通红，人也开始胡言乱语：“我现在已经成了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便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不会放你走，直到你想通了为止！”青日说着站起身来，招来门外的亲卫，将喝的醉醺醺的李广带了下去，并吩咐了几句。
将李广关起来之后，帐内只有青日和张正杰两人。
“张先生，立即飞鸽传书帝胜，让他准备一下。”青日说着看着门帘说道：“李广，既然你不肯辅我，那我只好用这最后的办法了！”
金陵城，却是一片艳阳天。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城中商铺林立，无论是胡地的皮毛，精绝国的葡萄酒，还是吴国的山珍，在这里几乎都可以看到，不断地有小贩向着路人吆喝，一派太平年景。
到了巳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城中大小食肆里人头攒动，饭菜飘香，只让人食指大动。就在一间食肆临街的座位上，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北地胡人又打过来了，而且已经夺下了平城，正准备夺取青州呢！”年纪大点的人说道。
“老哥，昨晚花酒喝多了吧，净听人家乱扯。平城守将是谁？景天！他哪里是一般人啊，教出来的三个门生更是镇守一方的大员，那胡兵那么点战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吧！”年轻点的拍着年长点的肩膀说道。
“老弟，这可不好说，听说前朝内阁首辅张正杰投靠了胡人狼主青日，被人家奉为上宾，那张正杰帮青日练兵，出谋划策。据说靠着张正杰，那青日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一下子成了胡地第一狼主，地位只在胡人狼王之下。”年长者喝了口酒，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自从前朝大皇子兵败身亡之后，那张正杰就不知所踪。听人说在胡人的射日城中见到过他跟在青日身后，青日对他是毕恭毕敬。”
“可不是，那张正杰太没气节了，胡人屠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没想到他竟然投靠胡人，还帮着胡人来打自己汉人。”
“听说这次胡人来攻就是他的主意。”
“老哥你又吹来了，景天守的城，那胡兵没个三五十万的，他攻的下来吗？就算攻下来你也得损失个六七成。这赔本买卖谁会干啊，那胡人可没这么傻！”
“哈哈！”年长者打了个哈哈：“那倒也是！来来来，吃吃看这金陵最有名的盐水鸭，据说只有金陵才做的出来这种盐水鸭！”说着给年轻者夹了个鸭腿。
这时，街上奔过一匹快马，马上骑士一身皮甲，风尘仆仆得往皇宫方向赶。沿街的路人纷纷向两边躲避。躲避不及的直接扑到了路边的摊子，惹来一阵骂声。
“你说，都吃饭的时候了，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啊，老弟？”年长者蹭了一下年轻者，冲他努了努嘴。
“我哪儿知道，老哥你别瞎想了！”年轻口里含着鸭腿含糊不清地说道：“赶紧吃，吃饱了好赶船。这趟货咱得赶快带回去，晚了可得耽搁不少银子。”
李广兵败温泉关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中。原本还在后宫之中纵情玩乐的帝休立刻从爱妃身上爬了起来，赶紧上朝。
“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之上，一众文武大臣正对着帝休行着大礼。
“平身平身！朕接到冀州急报，李广在温泉关被胡兵偷袭，死伤达十五万之众，他本人也在这次袭击中失踪。不知诸位对此可曾知晓？”
“嘶！”朝堂之上的一众文武大臣听到这消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十五万之众，那是大楚将近两成的兵力啊！”
帝胜看着身边的那些文武百官，心中不由得冷笑道：“一群废物！整天吵吵嚷嚷说要北伐胡人，收复失地。这下可好，吃瘪了吧！”
过了一会儿，兵部尚书徐盛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臣等早就说过，胡兵此次来势汹汹，可将平城放弃，将胡兵拖在青州再行反击！现在打败，三位御史大人有很大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