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像是涂上墨汁的纸,薄薄的一层掩饰它的罪恶,如果有谁捅破了它,一切的沉伦都会显现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纸上多出一根竹筒,微微用力,一阵劲烟飘进了屋子。
什么奇怪的味道,嗅了嗅,突然捂住鼻子,但已经来不及了,吸进了太多的迷烟,大脑很快就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门外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容,用刀削去门的门栓‘哐当’一声,随着它的落地,黑衣人顺利的走进了屋子借着冷冷的月光走向床边,眼神里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举起刀猛的向下了刺,穿破棉被的声音,一愣,快速拔出刀,掀起棉被,里面竟然没有人!可恶被骗了,怒急不已,他挥刀将屋里的家具全打烂了,‘乒乓’的声音在黑夜清脆异常。
闻声而来的闻人御风飞快的跳进屋子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么多年来,根本没人发现过自己会武功的事,此人来路不明,此时出招能不能救下云哲还不一定,而且可能还会被发现他的密秘。脑波流转之间,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着救命。
黑衣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也没时间理会房间里没人的事了,跟着好像受到惊吓的人一路追了出去,那个人看起来一点武功都不会,却跑得飞快,惊人的声量让半个贾府的如雷灌耳,提起刀挥过去,谁知那人却突然摔倒险险的躲过一劫!
眼里的嗜血更盛一刀跟着他的人往下劈去,却被他胡乱瞎挡的手给拍开了。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刀,江湖上闻名的第一刀,竟然砍不到一个连功夫都不会的臭小子,传出去,他还怎么混啊!
极风如速,眼看着刀又一次落下,嘴角却勾起一笑,害怕的闭上眼睛,象风拂过,再次睁眼,那把刀被定在了离他脸一寸的地方。时间好像定格了,第一刀没想到贾府里面还有高手存在,也不再恋战,先走为妙,想抽回刀,来人内劲一涌直接把它定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他冷哼一声,跳到老远,那个地方是个围墙,一个飞身就离开了。
在场两个人贾辛德正直的脸上此刻愁云一片,闻人御风一脸沉思,那人没有内力,全凭刀功和轻功,江湖上这样的人物只有一号――第一刀胡谐!
随后赶到的人们看到都没事了,赶紧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各自散去了。
另一边,因为昏迷前机灵的云哲快速爬到了床下避了一劫,杀手被闻人御风调走之后,屋里却又进来一个人,腊黄的脸色,干瘪的皮肉,阴森的眼神直直的盯向床下,迷药的时间很短,很快他就有了知觉,微微的动了动身体,刚想从里面挪出来就看到一双脚走向这边,这双脚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那这个人就来者不善了。警惕的将自己往里面缩了缩,结果被阴差阳错的碰到某样东西发生响声。
阴险的笑容浮现,眼神看向床下,原来在那里,难怪怎么都找不到人呢!也不动作,过一会儿,床下的人自己就出来了,当看向他时完全惊呆了,这个人竟是自己白天救回来的掌柜,他怎么会在这里?没时间让他想那么多,只见掌柜手掌运起一股气流直直的击向他。
被打中胸口只觉得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了,捂着胸口,嘴角竟溢出一丝血来。如果掌柜会武功的话,当初也不会在云来客栈被他威胁也不还手,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白天从牢里带出来的,但却不是掌柜,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忍住疼痛,他深吸入一口气,将自己的气息稳定一点才开口:“你是谁!”
来人哈哈大笑,眼里露出嘲讽的意味,只不过脸上的腊肉像是挂在风中久了,都已经发霉一样,难看恶心:“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得过今晚吧!”
口气倒不小,不顾自己已经受伤,硬是将身体往前扑去,‘掌柜’也没料到他还有此力气可以扑上来,不是他低估了云哲,而是太高估了自己。
对突然而来的云哲他再也没什么耐性,再一掌劈过去,这次他重重的吐了一口血,沸腾的血液的吐出来已经全黑了,连着肉…
不再哆嗦,‘掌柜’站起来,对着已经没了力气几度晕厥的云哲想再下狠手,千钧一发之际,三根银针直直从窗外飞进来,两根扎进他肉里,只听得惨叫一声,他乱叫着冲出了屋外。
冷汗直冒的云哲,发花的眼睛看向定有银针的柱子上,是谁?那根针的目标显然是‘掌柜’手法熟练,光是一分巧力已是入木三分,是谁救了他?
再次醒来又是第二天,胸口被绑上了厚厚的纱布,一脸的黑线,他是内伤,绑纱布干嘛?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桌边的还冒着气的杯子说明它的主人才刚离开。刚想起身,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一下又倒了回去,古代人就是变态,动不动就是轻功内力的,就算他一现代警察在这里也只有被打死的份。
“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刚从门外走过来的若银急急的扶他躺下,才松了口气,拿起刚才端过来的药碗温柔的喂向他。
云哲微微撇头,明显不想喝。那碗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真的能喝吗?以前生病什么的,只需要一颗药丸子就搞定了,哪还这么麻烦,但看到若银皱起的眉头又心虚了,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办呢?
他挥开若银手中的药碗扯开话题:“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他的问话,若银这个小丫头倒不急着喂药了,涛涛不绝的讲起她所见的,还有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事情。听有事的云哲始终眉头紧皱,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碗药。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云小武冒了出来:“若银姑娘来照顾我哥啊!”有点娃脸脸的俊庞虽然还不是太成熟,却让若银很吃这一套,笑咪咪的看着他:“是啊!云公子昏迷了一夜,大家都很担心。”
“这样啊!可是我刚才在外面好像听到有人叫,不知道什么事,你快去看看吧!”他话题转得也快,让若银脸色一变:“你说是谁找我?”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贾小姐吧!”一听贾小姐的称呼,若银失态的站了起来,连连道歉最后离开了。
云哲松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
看着自家老哥,他从小什么不良的毛病都没有,好到没挑剔,可是后来莫名其妙的来到古代,他却发现哥哥一个密秘,五年来,不管是受伤生病都从来不吃药的,他说那种味道就像厕所里挖出来的,闻着都恶心,何况是喝下去了。
从此以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有了一个弱点,怕吃药。
也不敢嘲笑得太过头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云哲黑了大半的脸,赶紧把凳子的药碗拿起端到左边的窗户,那是个花园,平时也很少有人经过,当他把空着的碗拿出来云哲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臭小子只知道拿这件事笑他。
这些年,因为那次的失败他们两人一起留在了古代再也没回去过,这五年来,他们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再也没遭到追杀,而云小武虽然在赵星染家当仆人,因为人讨喜,脑袋里经常又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累没让他累着,倒还让那些仆人把他像供少爷一样供得好好的。
除了他赵家现在还有一个活宝,就是已经五岁的赵景儿,虽然听着名字是个女孩,却是个十足十的男孩,调皮捣蛋,没有人能制得了他,要不是有云小武在那个压阵,指不定闹成什么样。赵景儿也奇怪,一大家子就只听云小武的话,一个童心未泯,一个心智未开,玩在一起闹出不少笑话。而玉倩仪也从当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夫妻两个幸福美满。
门外的脚步声超越来越近,又响起一阵敲门声:“云公子,小姐来看你了。”
听到若金的声音心里一突,她家小姐不是古荆芙吗?不知道怎的,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甜蜜溢上心头,强装镇定的应声让她们进来。
今天的古荆芙穿了一身淡黄的抹胸裙,外面是白色的披肩折叠式外套系在胸前,再罩在了一件薄纱,整个人温婉秀气,灵气逼人,让在场的男士都呆了,虽然顶着一个贾青青的脸,但身上的气质却飘逸似仙,淡漠疏离,总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若金机灵的走过去将两人直白的目光挡去,压低自己的声音,轻轻对云哲说着“云公子,好歹天虎城主千金来看你,你也不好一直望着啊!”
回过神,自己怎么又失神了,最近看着古荆芙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她的身上,更是有一种熟悉绕在心头。
完全不理会提醒自己的若金,直接跳过她的身影投向后方:“贾小姐可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他的问话古荆芙几乎是吓了一跳,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手绢,还是那般淡然的表情,内心却有点挣扎,昨晚的事她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要杀他,而且还不是一路人。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得罪江湖上的邪门歪道的,却已经有几路人都盯上他,而自己还不自觉。
淡淡的摇摇头:“昨晚睡得太熟了,早上才听说昨晚的事。”
看着她的眼神,晶亮耀眼,看不出在说谎:“这样啊!这种事情不知道还好,不知道还好!”有些不自然的重复说话就是怕她多心,却不知道已经让她多心了。
“云公子受伤太重,可记得昨晚攻击你的人相貌。”关切的话语总是让人心暖暖,点点头:“那相貌我看得清清楚楚,却又不是本人。”
“这话什么意思?”看得清楚又不是本人,看来他认识昨晚夜袭之人吧!婷婷玉立的站在那儿,没有动,万年不变的优雅,虽然是疑问,脸上却一点好奇也没有。
看出她心里有数了,云哲也不拐弯抹角:“小姐可知贾城主是何时放出云来客栈掌柜的?”
原来问题出在他身上:“前日归来之时吧!”
前日处理完若金的事后,她就看到两下人领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出府了,细打听之下就得知他是云来客栈的人了,却没想到今日才听后院负责打扫的丫环回报说昨日云哲也在地牢里带出个老人来,当她听从云哲吩咐赶过去通知云来客栈来接时,却看到他已经不像迟幕一般躺在那里,而是笑嘻嘻的喜迎贵客。
知道这件事后,再不聪明的人都能猜其中不对,赶紧跑回去想告诉云哲的,却又因为乌小姐的事给耽搁了,现在想起来,这前因后果都像是被一个人操纵的――秦天赐!
要不是他无意之间跟云哲说起这事也不会有昨晚的事发生了。眼神微微一寒,这个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