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不能言说的痛苦
“大夫来了！”顾沐思的声音透过长长走廊传了过来，她的身后跟了十多位大夫，都各自搬了仪器到病房里来。
“两位殿下，请到外面等一下吧！”为首的白衣大夫公式化的说完，祈靖宇跟苏靳玺就沉了脸，他们可不愿意出去，必须要亲自看着她安全了才能放心。
白衣答复拗不过两人，只好答应。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但是大冬天的，天亮得晚，天色竟然黑得如同一块黑布，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像此时俩人的心，都随着屋里那个女人的痛，冰冻到了谷底。
虽然留在屋里，可是也不敢打扰到大夫，俩个人坐在病房里的客厅沙发上，同样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眼睛就紧盯着大夫们的工作，不肯移开半分。
顾沐梓还在抽搐，脸上是大片大片的青白之色，她额上的汗滴不停的往下落。大夫们量了血压又听心跳，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好几个专家都凑在一起讨论起来，又是一阵仪器的摆弄。
“殿下，对不起，我们查不到是什么原因，小~姐的身体机能很正常，唯独脉搏是正常人的数十倍，这种情况也是我们生平仅见。”白衣大夫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不解。
顾沐梓却在这个时候渐渐停止了抽搐，安然睡了过去，大夫们重新给她检查了一次，这次她所有的指数都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了。159452
苏靳玺跟祈靖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什么，只让大夫们下去了。这批医生都是世界上顶尖的专家，如果连他们都查不出所以然来，那也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是什么，苏靳玺明白，祈靖宇也明白，两人心照不宣，却都不会说出来。
为免顾沐梓呆会儿又开始难受，俩个人都没有走开，只是替她细细擦了擦汗，就守在一边。俩个人坐在病房外的客厅沙发上，同样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顾沐思端了两杯热茶过来递给俩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沉默地坐下。
“我姐没事吧？”她有些恍然，她从来都不知道顾沐梓竟然生了这么严重的病，竟然连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生都检查不出所以然来。
“不会有事的，你先去休息吧，我们来看着就好。”苏靳玺轻抿了口茶，对着顾沐思轻轻开口，这大半夜的，总不能叫所有人都陪着不睡。
“可是我姐她……”顾沐思有些犹豫，想说她是女生，是不是她留下来照顾比较方便，可是看苏靳玺跟祈靖宇俩人个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道他们估计不会同意，又想到他们对顾沐梓的心意，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剩下苏靳玺跟祈靖宇，俩个人又没有话说了。
其实也是，他们谁都不是话多之人，彼此也不曾干预对方的生活，要不是为了顾沐梓，恐怕还如同昔日一样，是对难得合得来的好友。
“我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小沐了。”苏靳玺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你先是利用岑佩刺激她，然后又让她在为你担心的时候，偏偏刺了她一刀，在她的情绪达到最激愤的时刻，取走了她的心头血，是吧？我以前不明白是为什么，因为我分明也感觉的到你很爱她，可是我现在明白了。”
“难怪圣堡罗堡的老族长能够苏醒，难怪铭宇能够重新站起来，恐怕，这都是小沐心头血的功劳吧？你不是不爱她，只是，你的爱不够纯粹。”
祈靖宇沉默，对于苏靳玺的话他没法辩驳，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放不下小沐了，良久才缓缓说道，“阿玺，这件事情我做错了，我也在尽力弥补。”他回过头去看苏靳玺：“你爱小沐吗？”
“爱！”苏靳玺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祈靖宇并没有惊讶，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缓缓说道，“我爱她，视她重过一切，正是因为爱她，才会重视她心里的想法，才会答应她，做陌生人。”
“我跟她之间的差距、隔阂还有恩怨已经积聚太多，多到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一起。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但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些恩怨就像一根针，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就消失，她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会想起那些曾经的伤害，只要我还在她面前，这就避免不了。”
“而她还要谨守着当年她爸爸留给她的遗言，是我的母亲害死了她的爸爸，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我知道她没有把这件事情怪罪到我身上，可是再想让她跟我在一起，她怎么面对仇人之子？
她是个固执的女孩，她爸爸交代她不要跟我们在一起，她就不会跟我们在一起，何况，看见我们，她总能想到当初的那些伤害。
我爱她，就想让她心里舒坦，所以从今以后，我只会站在远方，静静的观望她，只要她过得好，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他有些无奈的说完，又似苦笑连连，“宇，其实你也一样，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你的情形也跟我差不多，单看你怎么选择了。”
听他这么说，祈靖宇就叹了口气，眉目深深的敛了起来，苏靳玺说的这些，他在心里何尝没有想过千遍万遍，可他心里放不下她，就想时时刻刻看到她，“她是个大度的女孩，就算当初受了那些伤害，也还是愿意承认我是她的靖宇哥哥，相反对你，她倒是残忍了。”
祈靖宇今天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真的是说到苏靳玺的心里去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听过的，祈靖宇所说的最动听的话语，但他同时又有些同情祈靖宇了，不由说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你以为她不知道我在暗处偷偷观望着她？她没有离开a城，其实就是默认了，她永远也做不到对我真正狠起来，而我比你幸运，至少，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我，我就知足了。”
祈靖宇自然是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站在他这个立场，确实也不好说些什么，他拍拍苏靳玺的肩，算是给他安慰，俩个一向不多话的人，在这一夜竟然聊了很多，直到几个小时后，天已透亮，再去查探顾沐梓的情形，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苏靳玺就问他。夫顾首玺一。
祈靖宇微薄的唇抿了抿，这才缓缓开口：“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要征求小沐的意思，像你说的，爱她，就尊重她的想法，让她心里舒服，只不过我看小沐这一次不会随意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吧，毕竟小玺是她的心头宝，小玺这次遇害，跟四大古堡之间不能说是没有关系，小沐是个聪明的女孩，肯定能想到这点，以她对小玺的重视，必然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保护小玺才对。”
祈靖宇这话，苏靳玺也认同，但是顾沐梓刚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恐怕一时之间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小沐这种后天生成的能力，她在激愤之时的心头血尚且可以医治医学上都解决不了的疾病，那么小玺那种先天生成的能力呢？
他们可是很清楚，小玺能够在水里半个小时不呼吸，一点事情都没有啊！而小沐，据小玺所说，跑起来跟风速有得一比，而他们母子，眼睛甚至会变色。
特异功能还是其他什么，看来这件事情有必要好好调查才是！
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沐梓才苏醒过来，彼时祈靖宇已经回去了，当整间病房就只有她跟苏靳玺俩个人的时候，顾沐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苏靳玺，“苏靳玺，你跟靖宇哥哥俩个人是不是和好了？”
她分明记得她在昏睡之前，这俩个人是在一起的啊，她那时还以为这俩个人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至少也是看彼此不顺眼的，可现在祈靖宇把她丢在苏靳玺这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所以她会有这种怀疑也很正常。
难得俩个人没有为她住在哪里而起争执！
“傻小沐，我跟他之间的隔阂就只有你而已啊，现在我跟他都讲通了，我们都决定尊重你的选择，那既然都说好了，我也没有必要那么没有心胸不是？”苏靳玺好笑似的看着她。
那倒是了，听他这么一说，顾沐梓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里大松了口气，其实她一直在为苏靳玺跟祈靖宇的关系自责，据说苏靳玺五年前回福布斯堡的时候，可没少找祈靖宇的麻烦，现在他们能合好，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想回家一趟。”顾沐梓如是说道，她现在必须搞清楚发生在自己跟小玺身上这些奇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以前小玺能够在水里自如呼吸半个小时，眼睛甚至会变色，而且智商高达250，她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变异而已，也没听说爱因斯坦他父母有多聪明。
可是现在这种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她身上，她就不那么淡定了。貌似她跟小玺是一体同源的，她甚至能感应到小玺的危险情况，甚至能知道他的位置，这件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若说是遗传，可是小麒从小到大都很正常，爸爸也很正常，而妈咪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没有感觉到妈咪跟普通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啊，只有小玺会这样的话，她甚至会觉得可能是苏靳玺的问题，可现在苏靳玺没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会不会，爸爸有事情瞒着她，根本就没有告诉她？
顾沐梓仔细回想了下顾成德临终时对她讲的话，他那时只对她说，永远不要跟苏靳玺、祈靖宇这些人接触，离他们远点，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顾沐梓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不去想了，就决定回顾家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情况。
“需要我陪你吗？”苏靳玺就问道，他话里未免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就怕顾沐梓回去后又像从前一样，要跟他划清界限做陌生人了。
“好！”顾沐梓点了点头，很容易就同意了，她现在是有一丝线索都不敢轻易放弃，小玺既然是苏靳玺的儿子，那么说不定与苏靳玺也有一点关系，不能就这么果断的把他撇开在外。
“小玺就丢你这儿了，我那里不安全。”顾沐梓继续说道，相比其他任何事，小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固执害了儿子。
“嗯！”苏靳玺点头，拉了她的手：“走吧！”
俩个人刚刚出门，就看见一个老头子走了进来，苏靳玺刚刚叫了一声：“爷爷！”就看见老头子惊骇地盯着顾沐梓：“返祖……”
苏靳玺皱了皱眉头：“什么返祖？”
“饭煮熟了，你们还不快去吃，只顾在房间里面卿卿我我，还要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来叫人，你们俩个真是不像话。”老爷子板着一张脸，教训道：“我的乖曾孙子都知道自己去吃饭了，你们俩个大人还让人操心，真是的。”
“额？！
顾沐梓脑门滴下三根冷汗，这老头谁啊，他们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连她也一起教训上了？他们不熟好吧？
但是老爷子给她的印象却是比索菲亚皇后好了不少，而且年纪也大了，刚才她听苏靳玺叫他爷爷，想必是他的家门长辈，于是也连忙唯唯诺诺起来：“是，您教训的是，以后我们不会了。”
说罢就拉着苏靳玺赶紧跑了，只留老爷子在背后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银发蓝丝，银发，银发，青城，这孩子怎么跟你一样？
银发是福布斯堡一脉独有的返祖现象，怎么会在这孩子身上出现？老爷子顿时觉得脑壳都大了，但又不能光光凭一个银发就断定什么，摇了摇脑袋，就顺着顾沐梓跟苏靳玺刚才离开的路线走了。
不管怎么样，吃饭是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