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命吗?”露丝雅笑着问他。
“舍不得那闲钱。我劳力不强,如今是人力世界,归根结底,还是靠做。”
“做有什么不好呢?”
“做是应该的,只是年纪上来了,到底差劲了,早些年数,莫说这一捆柴火,哼!”
“你老人家今年高寿了?”
“痴长五十二,命不好,两个崽子生的晚,还有一个赔钱货。”花佐亭说到这里,看见露丝雅的一双黑浸浸的眼睛对他一鼓,晓得不妙,自己失了言,犯了这个女官员的忌讳了,连忙装作不介意,说了下去:“老大二十五了,整天不安心作田,要学他的伙伴到城里去。老二也是这个心,要去当兵,兄弟两个,看见人家有贵人命,心就野了。家里连个出力的都没有。”
“什么贵人命?”
“林家村的林深河,本来比我还破落,每年都到我们这边来烧炭,烧炭你知道的,要不是苦得没办法,哪个愿意烧炭。林深河伤了肺,没想到遇到贵人,据说在外面当了官了。”
“林深河在乡下名声不好么?”
“哪里,后生,老实肯干,好得很。
他是个角色。
只是,苏小姐,不要怪我劈直话,从古以来,都是人强命不过,黑脚杆子总归是黑脚杆子,一挑子水,上不得天啊。
我两个崽子,都想和林深河一样去当锦衣卫,吃兵饭,说不得,说不得。”
讲到这里,花佐亭抬眼看一看太阳,对露丝雅说:“天色不早了。
我到街上,还要打转身,少陪你了。
你以后到了村里,有空请上我家里来谈讲。
只要不嫌弃,住在我家里也好,真的,我不讲客套,只是房屋差一点。
我还有个姑娘,可以和你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