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从陶杏身边光着脚跑过,看的陶杏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多好的小姑娘啊,希望她的女儿不会像那样,看得真心疼。
“茵茵……”黄伊伊还在后面追着,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阿姨,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黄伊伊喘着粗气,弯腰帮向陶杏捡菜。
陶杏扶了扶险些没站稳的老腰,定睛一看,“咦,你不是伊伊吗?”
“呀,陶阿姨,你买菜回来啦。”
“刚才那个跑过去的是伊伊?”陶杏意会过来。
“糟了,陶阿姨,我不能帮你捡菜了,我要去追茵茵了,我怕她,怕她……”黄伊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脸急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陶杏得知跑过去的是夏诗茵,心里反倒踏实了一些,招招手示意黄伊伊过来,“别急,先帮陶阿姨把菜捡起来。陶阿姨老了,腰弯不下去。”
“可是,茵茵……茵茵她……”黄伊伊急的满头大汗。
“那是我女儿,我最懂。放心,我女儿坚强着呢,不会寻短见的。她这会儿估计跑进自己的卧室里面,睡觉去了。你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一遇到委屈的事儿,就哭,哭完了就睡,睡一觉醒过来,屁事都没有了。就算是死爹死妈,她也是这样子,别担心哈。我家乖女儿是很有出息的。”陶杏反倒过来安慰起黄伊伊了。
“额……那好吧。我先帮陶阿姨捡菜。”黄伊伊为难的蹲了下来。
“太好了,今晚可以少做两个人的饭了。不对,是三个人的饭,茵茵今晚应该也不吃的。”陶杏高兴的眯眯笑着。
黄伊伊暗地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还真是一对活宝母女了。
夜里,月牙般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整个黑夜比平时要暗了好多,不久便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
呼啸的风吹打着没有关上的窗户,发出扰人睡眠的声音。
捂着被子的夏诗茵气的蹬掉被子,怒视着还在“呲呲”作响的窗户。
“连你也跟我作对,是不是?”夏诗茵吼着左右摇摆的窗户。
窗户依旧不知死活的响着。
夏诗茵气的锤了下床,赤脚走下床,“咚咚咚”的走到窗户面前,粗鲁的把窗户合的严严实实。关上窗后,屋外的雨声小了不少,可是仔细听还是听得到细小的滴答声。
夏诗茵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过去的种种就像放电影一般在夏诗茵的眼前闪过。
一次夜店的迷情,酒精的挥发蒙蔽了大脑皮层理性的思考,借着微醺的劲儿,不知是她压倒了他,还是他压倒了她。只知道身体是忠于内心得到了片刻的欢愉和满足,尽管酒醒后有羞愧,有懊恼,却自始自终没有后悔。她看得见龙哲翰为她费尽心思做的事情;她听得到龙哲翰与她言语时日渐温柔的语气;她也体内会得到龙哲翰宠溺忠诚的心。
为什么内心的感觉和看到的事实不是一致的?是她在做梦吗?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夏诗茵紧紧的闭上眼,再迅速的睁开眼,每一次的睁眼都把大脑处理到最清醒的状态。她想,这样就可以从噩梦中醒过来吧?
夏诗茵忘记了自己重复这个愚蠢的动作多少次了,直到眼皮酸涩到无力,直到泪眼模糊了视线,直到从黑夜亮到天明。眼前除了白晃晃的天花板和空荡荡的半边床位,再没有其他多出来的景致。
龙哲翰,没有出现在她的床边。
是真的梦醒了么?她不愿意就这么醒过来。
黄伊伊在a市陪了夏诗茵几天,夏诗茵这几天木木呐呐的,不怎么爱和她说话。最后陶杏让黄伊伊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早日回公司实习去。
黄伊伊走后,夏诗茵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夏诗茵,拉上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害怕阳光,害怕月光、害怕灯光。她就像一抹幽魂在整栋破旧的洋房中游荡,偶尔听见妈妈的几句唠叨,她也只是一视而过,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过多的表情。
陶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是几句劝慰就能忘怀的,只有自己想通了,放下了,才能真正的释然。可是都已经一个月了,她的女儿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她真的担心女儿这样的状态还怎么把未读完的大学读完。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陶杏心里一紧,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忐忑的不敢去接。
一只清瘦的胳膊按在了电话柄上,拿了起来,夏诗茵接起电话,说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喂?”
“茵茵,我还可以回家吗?”
沧桑而浑厚的嗓音熟悉到骨髓里,流动在每一滴的血液中,痛并快乐着。夹杂着哭腔的哽咽声,夏诗茵重重的点下头。
她等这一刻等的够久了,是孤寂,是悔恨,是同情……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回来,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的。
“爸,欢迎回来。”
夏诗茵噙着泪珠望着不知所措的陶杏,这次不是伤悲,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夏博腾再次回到这个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瓶般很不是个滋味。
生锈的大门,荒芜的草坪,爬满藤蔓的秋千,毫无生气的池塘,还有那死气沉沉的老房子。他离开的这几年里,这两母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吗?
愧疚感像墙壁上的爬山虎,整整爬满了他的心房,他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陶杏站在老房子的大门口,双手紧张的揉搓在一起,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夏博腾的眼睛。不安和惶恐在陶杏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杏儿,我回来了。”
夏博腾这一声轻唤,陶杏等了三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里,夏博腾下班回家,陶杏总会一如既往的等在家门口,等着夏博腾的这一声轻唤。
三年了,两人也都老了不少。无情的雪白爬上了两鬓,眼角的褶皱也增加了不少,身子比三年前佝偻了些,模样比三年前要老了些,却终究还是那两个人,那两张脸。
陶杏像往常一样,领着夏博腾进来,两人谈话不少,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这三年来的恩恩怨怨。都当作是一场噩梦吧,梦醒了回到现实,谁还计较梦里的那点事。
夏诗茵站在屋里,看着这一切,百感交集。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妈妈的爱情回来了,妈妈的幸福来到了。那她的爱情呢?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龙哲翰,我答应过你,当妈妈得到幸福的时候,我就嫁给你。现在我要嫁给你了,你又在哪里?
法国rebel总部办公楼的最高层,冷酷到快要冰冻世界的男人终于爆发出本世纪最爽朗的笑声,修长的大腿习惯性的搁在老板桌,然后又像见鬼似的缩了回去,坐的规规矩矩。只是颤抖的身体掩饰不住他此时的喜悦。
“全部都按照计划完成了?”谨慎的男人再次问了一遍。
“翰,我们这一个月突击狩猎,计划圆满完成。”夏佐坐在龙哲翰的对面,没有谦恭的低着头,也没有小心翼翼的斟酌词汇。现在的他不再是龙氏集团那个唯唯诺诺的何东,他是rebel的行政总裁夏佐。
“翰,别瞻前顾后了。快去把我们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接回来吧!兄弟们等不及要一睹嫂子尊荣啦!”蓝泽轩翘着二郎腿,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这个行政副总裁架子摆的比人家夏佐还要大。
“翰,等你把那个东方女孩接过来了,我就回我的滑雪场去滑雪去了。我起码要休息半年,才能恢复这一个月商界大战的元气。”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忍不住也插了句话。
“林,你就知道偷懒!”龙哲翰大脚一伸,做了个踹你一脚的动作。然后拿起桌上马上飞往a市的飞机票和护照,疾步走出了办公室。
幽默的林作势倒在地上,望着龙哲翰远去的方向,口里还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嫂子,快来救我。董事长发疯了,快收了他!”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