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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2章 告之训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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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临时搭起的凉棚下,摊开一张粗糙的河洛地区地图,将这几次发生的『意外』标注上去。

车辆故障、小型火灾、流言集中地、以及那几个可疑人物的活动范围……

很快,几个点隐隐连成了线,尤其集中在几条通往雒阳的运粮要道附近……

『可收网矣。』

司马懿写了密信,让护卫急送枣祗之处。

……

……

枣祗的目光扫过司马懿密信当中,那几个被重点圈出的名字,其中甚至包括一两名负责仓库文书的小吏。

他沉默片刻,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一些人,枣祗早有所料,但是有些人,枣祗是真没想到。

内部蛀虫在变成蛀虫之前,多数都曾经发誓要成材的。甚至在被揪出来之前,依旧还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

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在大汉,这种发誓,是真诚的。

至少在发誓的那一刻。

然而,在现实中,他们会面临各种考验……

腐败很少是一蹴而就的。它往往始于一次小小的『破例』。

一顿饭、一壶酒、一个不太贵重的礼品。

行为者会自我安慰,『这只是人情往来,不算什么』,『大家都这样,我不做就是傻子』……

枣祗没有再犹豫,下令立刻对于这些冒出头来的家伙进行抓捕。

之前枣祗不同意从来的肃反内奸的行动,并不是枣祗有什么妇人之仁,而是在没有明确,或是比较明确的目标之下,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伤害,进而影响到全局。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较为清晰的目标,也就不必再等待了。

行动在夜色掩护下,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展开。

城外,司马懿亲自指挥。

他没有大规模的出动兵卒,兴师动众搅扰四方,而是派遣精干小队,按照早已摸清的规律,直扑目标。

那『陈老丈』正在一处临时窝棚里对着几名农户低声蛊惑,忽被破门而入的甲士按倒在地,从他铺盖下搜出了绘制简易的粮道图和记录守军巡逻时间的竹片。

『行脚商』赵五郎在见到有人来抓,试图趁乱钻入麦垛躲避,被埋伏的兵士拽出,从他『贩货』的担子里一封用密语写就、尚未送出的情报……

那些制造某种『意外』的破坏人员,也被兵卒悄然控制,抓捕归案。

有个别察觉不对,试图逃跑的家伙,刚逃出去没多远,就被暗中散开的斥候游骑盯上,然后一个套绳,像是拴头野猪般的拖捆拿下。

一伍一什的兵卒小部队,带着目标散出去,然后在天明之前,就基本上完成了抓捕。

整个过程迅速,快捷,即便是惊动了周边仍在熬夜抢收的民众,也没有造成什么骚乱,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秩序……

同时,在雒阳的城内,有闻司的行动,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同样也是雷厉风行。

那些曾经在食肆、坊间散播流言的人,还在梦中,就被突然出现的有闻司人员,从床上拖下,按倒在地。

而与城外细作勾结,或是贪腐的小吏,正在家中点数收到的贿赂,收拾细软,也被踹开房门,人赃并获。

所有抓捕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名单上的人物无一漏网。

抓捕,其实并不复杂,也并不难。

对于训练有素的纪律部队而言,抓捕其实是一套标准化、程序化的流程。一旦目标锁定,证据链扎实,收网只是时间和执行的问题。

难点是在抓捕之前,知道要抓谁。

就像是在浓雾之中想要击杀野兽,开枪不难,难的是在浓雾中找准目标……

在抢收庄禾的战斗,这些内奸贪吏的行为,也就像是在浓雾之中点燃了火光,自我暴露了出来。

……

……

河内,骠骑军大营。

斐潜负手立于桌案之侧,看着桌案上的舆图,思索了很长时间。

桌案边上,是一封从河洛送来的紧急军报,上面的字迹似乎还带着伊水畔的硝烟与血腥气。

庞统静坐于一旁,默默煮着茶汤,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秋夜的寒凉,却驱不散弥漫在大帐之内的凝重。

良久之后,斐潜才缓缓对庞统说道,『士元,伊阙已失,叔诚殉国……河洛之地,烽烟再起,百姓何辜,遭此劫难。』

说到了张烈之死的时候,斐潜的声音低了下去。

虽然说,人生之中,越是年岁增长,便是越发的看到死亡的逼近,尤其是像斐潜选择的道路,简直步步都是血印,但是张烈之死,依旧在斐潜心中刀割,痛惜不已。

庞统目光盯着篝火上的水壶,看着火焰灼烧着铜壶,听闻斐潜之言,便是从一旁的柴堆里面,抽了一根,加入篝火之中,『天下如烘炉,百姓如薪柴。主公之策,已经是竭心尽力挽救百姓了……主公,曹孟德行此焦土之策,其心歹毒,意在绝我根基,乱我民心。然观其用兵,虽得伊阙,却逡巡不前,显是疑惧甚深,恐中我军埋伏。』

斐潜目光盯着案上舆图之伊阙位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然也。曹孟德世之奸雄,多疑如狐。伊阙得之太易,难免令其心生惕怵。彼虽陈兵关下,然未敢轻进河洛腹地,必广遣斥候,探我虚实。其所惧者,非子敬于雒阳,乃惧怕我军困其于河洛之地也。曹孟德既使满伯宁以雒阳为饵,又此番又怎会轻易上钩?』

庞统颔首,为斐潜斟上一杯热茶,『主公明见。故当下之要,非在于此,乃在于彼。需令枣子敬、司马仲达等,于雒阳坚壁清野,固守待机。尤要者,需稳雒阳城内人心。近日报中所述,城内暗流涌动,细作散布谣言,此心腹之患,甚于城外曹军之害。』

斐潜接过茶盏,却未饮用,目光深沉,『民心如水,载舟亦覆舟。曹军暴虐,毁田屠民,此虽为我军争取民心之机,然城内宵小之辈,蠹虫之吏,若不能肃清,亦足以溃千里之堤。士元可有良策?』

河洛之中,除了张烈之事外,枣祗也上报了关于从来的些许『异常』。

从来这一次想要在河洛之地,雒阳内外举起屠刀,固然也是『名正言顺』,但是未必没有想要争夺权柄的嫌疑。

毕竟很多事情,是一旦权柄下放,想要再收回来就很难了。

要抓人,要判罚,要砍头,这些事情总不可能从来一个人去做吧?

是不是要招募人手,是不是要扩从队伍?

所以要说从来是有什么谋逆心思,那绝对是过了,但是从来有没有想要借此机会扩展自身实力,就不太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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