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到上海开裁缝铺,做出名了成红帮裁缝.
还有当店,私人诊所五花八门,林林总总.
不一而足.
他们都是些自食其力劳动者,凭一已之长在沪上混生活.
混得好的,就开店雇人,慢慢地成了老板.
他们无失业之虞,只是赚得多赚得少而已.
在这些不可或缺的门面后边,他们的第二代诞生了.
这些人从五湖四海走到一起来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讨生活,不是为了革谁的命,因此用不上那么多“城管”
和办那么多“证”
.
“证”
,不是“万能胶”
,贴在哪里就会百无禁忌,禽流感,**,死猪,假羊肉会知难而退.
本来,这些小老板的后代们该庆幸自已有个能干的爸,为孩儿们成为新上海人闯出了一片天空,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甲子后,资二代成了革命对像,要不是后来历史再次轮回,他们差不多永世不得翻身了.所以,人的命,天指定,没得错.
过新年了,孩子们跑进跑出,穿着刚缝好的新的棉袄棉裤棉鞋在弄堂里,马路边放炮仗,点高升,看烟火,玩得不亦乐乎.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烟味,夜空里不时闪现斑澜的色彩,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夜色已将上海这座城市完全笼罩,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赵二孤零零呆在厂里很无奈.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对别人有利,他个人可以放弃自已的一些乐趣,他内心非常平静和充实,因为他的值守,丁老板一家可以充分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自已何乐而不为呢?
赵二的床铺上摊了一张报纸,上面放了些长生果,这是他爱吃的炒货,也只有过新年时才会舍得化几个角子奢侈一下.
他的床头还放了几本书,有机械制图,机械原理,现在正好有辰光可认真拜读.
正当在这“万家欢乐无人忧,举杯消愁莫人愁”
的时刻,他第一次感到人生也有孤独的时候.
他百无聊懒,看书看不进,睡觉睡不着,吃东西没有香味,但是有一个念头悄悄地渗透进他的脑海:要是此刻在家与爸妈阿哥阿弟一块过年多好啊!
吃吃糖年糕和黑洋酥的汤团,迪格味道崭是崭得来!
他开始迷顿了,仿佛踏上了苏州河边无锡阿大的货船,进入了游子回乡之旅的美梦……
突然,一声巨响差点将他从铺板上震下来,“啥事体?”“啥地方吃炸弹了?”“喔,是爆竹声!我在上海过年,不是苏州寒山寺的半夜钟声到客船.”“啥人家格重磅爆竹加结棍?”赵二一连串想法涌上心头,脑海里的画面一张换一张……
过了一会,外面仍是传来连环炮的鞭炮声,他肯定“涛声依旧”,一切多虑了.他又将身子横倒铺板上,慢慢地他闻到一股烟味破门而入,“啥地方烧着了?”又一个念头崩出来……
那年代上海砖木结构的石库门到处漏风,不足为奇.起先他还以为是外面的爆竹烟味乘冬晚“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偷偷地钻进四处跑风的房子.但是这股味道越来越重,甚至在屋里可以看到它的飘忽,似有若无的形态.
赵二如梦初醒,突然来了灵感:“不好,院子里堆的废丝料被爆仗点着了?”
,他一骨碌从床上冲出去,来到场院,看到已是烟雾腾腾,他的嗓子眼也被流窜的烟雾呛得难受.
他果断冲出厂门,向外头大喊:“丝厂着火了!
来人救火啊!”
喊毕,他又转身回到着火的院子,拎起一只铅桶在院子里的自来水龙头接水,一边随手操起一条长板凳往着火的丝脚下料堆猛烈拍打……水桶水铺出来了,他拎起水捅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朝冒烟的杂物堆上浇去……这样又扑打又浇水的,他一下好似长出了许多双手……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