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如春风,却是个俊朗青年。
“鄙姓戴,单名铎。”
什么?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戴铎?为雍正皇帝争得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谋士戴铎?
他看出我神色有变,疑惑地说:“姑娘,你没事吧?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拉了菱儿的手,想要闪人。
“我怎么忘了?家中尚有急事…后会有期。”脚底抹油,边说边溜。
“姑娘留步!”他大声喊道。
我只得转过头去。
他目光热烈,满是留恋。
我扯开嘴角,勉力一笑。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语说完,我落荒而逃。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是你未来主子…没有名份的女人。
说什么实现愿望?说什么不负我心?掷地有声的话语,铿锵有力的表白,终究只是他,不能见光的女人。
多么可悲,以为我不会在意。
是我,高估了自己。
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
我被“严谨刚正”的四贝勒罚以禁足一月。
事情发生在偶遇戴铎的十天之后。这天,他一进听雨轩,立刻搂住了我,手指捏着我的下颌,微微眯眼,喜怒难辩。
“哼,胆子大得没边了?谁允许你和陌生男人只身前往茶楼酒肆?”他说道。
终于来了。
“不止我一人,还有菱儿。”我强辩,“还有,如果不是陌生男人,我可以和相识之人前往茶楼酒肆吗?”我笑问。
他加重手中力道,我疼得快掉眼泪了。
“休想!别考验我的耐心!”他冷声说道。
“如果不是我,四爷怎会觅得贤良?对了,四爷认为戴铎其人如何?”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好歹也有举荐之功啊!
“此人谈吐不俗,倒是有些见地…不过,这完全是两码事!从今天开始,罚你禁足一月,好生反省,哪儿也不许去!”
天啊,我有意转开话题,他压根没有中计!
“不就是遇见投契之人,喝了一杯茶,说了几句话,至于吗?我若有心瞒你,何必写下书信,贻人口实?”我委屈地说。
“就算你所言不虚,但若不稍加惩戒,你日后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我向来言出必行,对你也不能例外!”他狠很地瞪着我。
暴君的雏形已初见端倪。
你的爱是我的囚笼吗?没有信任和尊重的爱,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偏要一意孤行,四爷又当如何?”我冷冷问道。
“我当然拿你无可奈何,不过…菱儿,李德!”他忽然厉声喊道。
“是,四爷有何吩咐?”菱儿和李德吓得从门外匆匆跑来,跪在地上。
“从今天起,看好你们主子,不许她半步出门,直到一月期满。如果被我知道她迈出听雨轩的门槛…迈一步,你们便断腿一条,迈两步,你们便断腿一双!听见没有?”
“听见了,奴才(奴婢)不敢。”菱儿和李德战栗着回答。
冷漠的声音,哪有半点温情?我为什么要爱上这个心如钢铁,情似冰霜的男人?
但是,他好象比我更生气,黑着一张包公脸,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开始发烧,持续数日不退。
真好,自动履行了他的“禁足令”。
他一直坐在我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屋里不时有菱儿和大夫穿梭其间,他也没有丝毫顾忌,亲自端水喂药,不肯假手他人。
黄昏十分,我小睡醒来,发现他竟然伏在床沿睡着了。安静的面容,没有骄傲,没有自负,也没有慑人的寒意,在那一刻,他更象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好恨我自己,为何对他心软动情?
我起身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他。
“楚颜,怎么不多睡会儿?唔,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备些清淡的小菜,可好?”他缓声问道。
“别忙,只想喝点水。”我浑身无力。
他端过一杯清水,我伸手去接,他却撇开我的手,径直喂到我嘴边。
从小到大,他也没有这样服侍过人吧。
“四爷,别这样对我。”心中千愁万恨,尽数烟消云散。
他放下茶杯,转身抱住我。
“楚颜,别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干吗要发无谓的脾气?事后,我也十分后悔。我知道你喜欢自在,不爱约束,再者你也没有大错,我原不该那样对你。如果我情愿弥补,你还会生气吗?”他抚摸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要如何弥补?”我有些好笑。
“还有半个月,皇阿玛就要去热河避暑,我自然也奉命随扈。你整日对我抱怨天地狭小,想念北国风光的绿树碧草,这次我便带你同行,你可称心如愿?”他笑道。
“真的吗?太好了!”我大喜过望,欢呼雀跃,差点从床上蹦下来。
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怀念三年前的那次秋狄。虽然之前发生了许多不快,我甚至因此失忆,但天高云深的迷人美景,花香四溢的清新空气,实在令我流连不已,难以忘记。
“有这么高兴吗?待在这里让你无法忍耐吗?”他有些悻悻地问道。
真是君心难测,喜怒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