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到底干吗呢?瞎了?快点滚开!”
“筒――靴,godie,ok?”
我转脸一瞥,心中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几个非洲黑哥们操着蹩脚的中文,自创的英文,叫我godie。都怪德华刚才没事找事。哎……我正在洗耳恭听更难听的咒骂时,惜昔在我耳边低语――
“哎,这是缘分吧!一休,我们都是珠子,被线牵着,谁也逃不掉吧!那就别逃了……你怎么不抱紧我?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
我问自己可以吗,心里摇了摇头,再次自我否定。不是怕人言可畏,而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上次在老剧院是因为不知道是她,这次四目相对,我又怎敢冒犯?我明白自己已经被她惊为天人的容貌和气质所慑,尽管她没有一点架子,尽管她眼睛里有我看得到的那种很少能在美女眼中发现的温暖,我仍然不敢逾越。
我拼命唤起定心,可是,不知它是否习惯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生活,今天极为不合作,摆出一副恕不伺候的姿态。我无能为力,只好怔在那里。
惜昔轻叹一声离开了我的怀抱,温暖地望了望我,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一休,笨笨哦!”
“……”
人群并没有因为我识相地退出而安静下来,呵斥声仍是此起彼伏,浩匆匆赶到,忿忿:“快说!多会认识的?别跟我说刚才是巧合,我明明看见是她故意撞到你的,根本没人推她!”浩指着自己的眼睛,向我示意他看得很清楚。
我一怔,这怎么可能,她为何这么不智?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可是她明明已经感谢郭我了――用那特别的方式。凭她的美貌,为何会对我不同?哎,任我如何拥有浩所谓的魔鬼之眼,也看不通透。
德华不知从哪里凑上来,抓桌我的双肩猛力摇晃,眼中的亢奋几欲化作金色的火焰。
“天啊!一休,这不是在演戏吧?!我好像看见是她主动投入到你的怀抱,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也是咱们学校的吗?刚才所有的美眉比起她都差了一级呢!我的天,她叫什么?一休啊!我的哥!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淡出尘世,心归净土的,对她肯定没有兴趣,求你介绍给我吧!可怜的德华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呢!真的,如果每天清晨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那绝对是人世最美的平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出息的白痴,你这种俗人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人家会看上你?”比比扯着德华的耳朵,不住泼这冷水,然后又犹有深意地望我一眼,欣然说:“有倾城之姿,各方面综合来看,是少有的出众,只是她好像对什么事都看得特别淡泊,这种女孩子最……呵呵,不说了!”比比拍拍我的肩头。
我哭笑不得,偷眼看看那边正和眼镜哥们说话的惜昔。虽然我和她见过三次,但真未有机会仔细审视。第一次拍广告,根本不可能看到自然的她,第二次突如其来又短暂的相遇,从开始到结束都是白驹过隙,哪有机会观察,第三次呢……
惜昔很高挑,有一点清瘦。
我想要是每天由我做的佳肴喂她一周,肯定就正好了。
她今天用一根紫色发带束着长长的头发。
前两次见她都是披着乌发,显尽了华美。
而今天似乎是在有意遮掩了风姿,反显得淡静,我感叹一根发带对于她竟会有如此效果。
刘海随意地梳在一侧,不经意勾勒出那完美的脸部曲线,侧面看去,惜昔已经足够地精美,那种立体感一点也不娇媚,一点都不!
淡静地如同菊花。
对,是菊花,我忽然想起上次在老剧院那幽暗中闻到的那类似自然的草香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那味道是野菊花的味道。
一件袖子有些长的紫色线衣,一条洗的膝上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普通的连一点装饰也欠奉,怎么看,好像惜昔都是一个很随意的学姐。
很庆幸,她穿得是一双黑色平底运动鞋,若是穿着像全全那样有一点跟的鞋应该就会比我高了,更不用提徐菲儿那骇人的高跟了。
哎,我心里暗叹,惜昔不会是刚起床来不及打扮吧,什么都随意的可以,真是服了她那不在乎淑女形象的心态了。
不过惜昔唯一的缺点抑或优点吧――她那中性的肤色少了一分脆弱,多了一分温暖……
我正在观察她,谁知她突然扭头,也不顾众生那刀似的目光,朝我们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大感吃不消,尽管众人的注意力被其他女孩子分散了,但是这太过明显的一幕又能避过谁?众人又掀起了一阵非议。
我正犹豫是不是避避时,浩那混账竟然拍拍我的肩头,又用手指指惜昔,然后在众生那能压扁我的眼皮下对我竖竖大指,立刻成功与我划清界限。要不是傻傻的德华陪着我共挨眼刀,我大概都要吓哭了。
浩满脸堆笑:“一休,可以坦白了吧!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眼巴巴看你和美女天使**很可怜吗?你看,我们一方面要承受男人间的嫉妒,做你的拥趸,一方面有得承受别人杀人的目光,我们容易吗?”
“浩,真服你了!上次在老剧院偶然碰到她,她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帮她找了很久才找到,所以认识了,就是这样。”
我真不擅长撒谎,不知是否破绽百出,我实在不愿也不能说出实情。
“就是这样啊?那她刚才是否是故意作秀?还以为是你护花有力,赶走了强徒呢!”德华失望的说。
我心说你刚才说得一点不假,就是那样。命运这个编剧的水平是否拙劣了点,总喜欢把事情搞得浪漫刺激,也难怪,看德华的反应,那样的剧情才深合人心。
“这种女孩,哎,都是看钱的……对感情都是虚的……”德华煞有介事地突然冒出一句。
“不管怎样,一休,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浩压低声音,谨慎异常,“我记得提醒过你,她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况且,唯美的女孩是不可能专情的。她们永远要不停追求刺激和浪漫,你能给吗?!所以清醒点吧!”
“就像唯美的男孩――浩,是吧?”我无意中又有意为惜昔辩护,尽管我同意浩所说的,但是一种反抗的情绪让我又不能袖手旁观,我说:“其实我只是和她认识而已,我说她和我有什么你们相信吗”
“不――相――信!”
浩和德华异口同声。
哎,看来我与惜昔的确不般配啊,最熟悉我的人都这么认为,更论别人!惜昔对我或许是好奇,但是只是一霎吧,等到疲倦了,又能撑多久呢?我是否忘了老师的教诲刻意执着呢?还是我所理解的执着只是误解了老师的深意?
不知怎么,我瞥了全全一眼,她没有认真准备面试,反而关切地望着这边,我们的目光不小心对撞了一下,她眼睛里似乎有些我读不懂得东西……
“刚才和纪小姐商量了一下,”眼镜哥们不知何时走过来,对浩说:“她觉得有四个综合素质比较出众,那我们是否先定下来,等等试镜了再说!”浩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哦,我算明白了,惜昔才是这次的主角,浩和眼镜哥们只是负责初步筛选。远处惜昔娴静地站在遮阳伞下翻着资料,哪里像有决定权的评委。我正试图破解她神秘的面纱,人群中不知哪个男生冲开了保安,径直扑向惜昔,突然在她面前单膝跪地,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喔――
全场再次轰动,更胜刚才,口哨声大作,不过瞬间就被咒骂声掩盖,我心中莞尔,看来所有的男生都有着相似的占有欲。
果然,那几个非洲哥们又嚷了起来――
“diefar,ok?”
喧哗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人源源不断赶来,远远眺望,每个教学楼的窗口都是黑压压一片,宿舍也是。所有人片刻间都成了引颈待割的豪汉。
我不知道惜昔如何应付这尴尬的局面,忽然有种英雄救美的冲动,不过旋即打消了念头,因为眼镜哥们已经过去解围了,又跟惜昔说了句话,惜昔磁性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有男友了!”说罢,转身向着系馆的侧面走去。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那里。
对于名车出入校园,大家早已司空见惯,因为每周末都会有极品轿车停在女生宿舍下面,所以并未引起人群的注意,此时所有目光都尾随着惜昔,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男人,三十多岁,风度翩然,一时间人群安静了许多,大家都窃窃私语低论着什么,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那个男人拥住惜昔的肩说了几句话,惜昔轻柔地靠在他怀里,随他上了车,车门关上,阻断了人群的视线,全场一片静寂,就连奔驰发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就这样,安静的学生像对待领袖一样,目送奔驰消失在艺术系的疆域。
良久,人群爆炸了……
浩轻拍我的肩膀,安慰:“看到了吧!相信我吧,一休,你是我的兄弟,怎么会骗你?我倒是希望你和她能在一起,可是……哎,她毕竟不是普通女孩子,自然也不可能过普通人生活,像我们这样平凡的男子是不可能留得住她的!”
“哦,看到了,不愧是姜总,气度果然不凡!”
“呃……一休?”德华听到我对姜总的评价,难以置信似的说,“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女孩子也不能令你动心?看来你已经决定淡出尘俗了!”
“哦,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点事情,前走一步!”
我挥挥手,不理身后叫我的浩,径直离开了艺术系,知道把人群的喧嚣远远抛在后面,我才停下。原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湖边。我靠着精美雕刻的汉白玉栏杆,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吹来,掀起一片涟漪,扰乱了喜鹊凌湖那曼妙的身影。湖边古旧的木椅上,有几对情侣相依相偎,低声耳语着什么。
静静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失落至极。我也很佩服自己在浩面前的演技,在浩他们面前我能古井不波,可是,心底早已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