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监控。”
“监控在一点二十到二点零五,黑屏。”
沈鸢心里咯噔一下。
黑屏?顾淼发微信正好在一点二十。
“魏处,我要看监控日志。”
“技术部门正在鉴定,你先说你的。”
沈鸢闭嘴。
她想起父亲说过:当警察的第一技能,不是射击,是闭嘴。
7
讯问持续了两个小时。
魏槐把所有问题揉成一张网,从林骁的生死到她的银行流水,甚至问她为什么把警徽当项链。
沈鸢只用三句话回答:
“我在工作。”
“我不知情。”
“我要求律师。”
魏槐最后问:“你知道顾淼临死前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谁吗?”
“不知道。”
“是你,0.4秒,无声音。”
沈鸢的指尖在桌下轻轻颤,像被自己的手术刀划开。
8
天亮时分,督察处决定“取保候审”,但附加三条:
一,不得进入市局主楼;
二,不得接触任何物证;
三,不得离开本市。
沈鸢签字,笔锋像折断的肋骨。
走出市局大门,初冬的雾像脏棉花扑在脸上。
她抬头,看见电子屏滚动播放红色通缉——
“涉嫌吸毒人员林骁,涉嫌泄密人员沈鸢,请市民积极举报。”
她的证件照被贴在屏幕左上角,刘海凌乱,眼神像刚解剖完自己。
9
手机被扣,她身上只剩20元现金和一张公交卡。
公交车站就在马路对面,铁皮棚下站着几个早起买菜的老太太。
沈鸢走过去,听见她们议论:
“听说那个女法医把警察卖了,一根手指十万。”
“长得挺俊,心怎么这么黑。”
“听说她专门割人小指,家里藏了一罐子。”
沈鸢把卫衣帽子拉到鼻尖,像给自己套了个黑色裹尸袋。
公交来了,她挤上去,刷卡机“嘀”一声——
“余额不足。”
她转身欲下,司机喊:“喂,姑娘,有人给你刷了。”
她回头,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收回手机,冲她点点头,帽檐下露出半张脸——
高鼻梁、薄唇、左眉尾一道疤。
林骁?
男人转身下车,消失在雾里。
10
沈鸢追到后门,车门“嘭”地合上。
她拍着玻璃,喊出一个名字,声音被发动机淹没。
公交车晃进雾,像开进一具巨人的胃。
她站在台阶上,心脏敲得胸腔发疼。
那道疤,是林骁十七岁替她挡啤酒瓶留下的,不会错。
可他明明三年前就“牺牲”了,墓碑在省郊烈士园,她亲手立的。
难道顾淼的微信、戒指里的耳机、凌晨的断指,都不是恶作剧?
沈鸢攥紧扶手,指节发白。
她忽然意识到:停职不是终点,是有人要把她踢出棋盘,好让真正的卒子过河。
11
她在下一站下车,雾更浓,像一墙湿棉花。
沿着马路牙子走,脚底黏满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