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定会收到消息!
除非那个人是假的!
“那人向吴王殿下许诺,可助他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登临帝位。”
福生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带着惊天动地的重量。
“吴王应允了?”李景隆眉头骤然拧紧,心中猛地一沉。
这里面定然有诈!
那所谓的“淮西旧部”,十有八九是吕太后与朱允炆设下的诱饵!
目的就是引诱吴王入局,罗织罪名!
“暂时无法确认吴王是否应允,只知他将那人留宿府中一夜。”福生摇了摇头,神色愈发凝重。
“可诡异的是,第二日清晨,那人便直接跑到了杭州提刑按察司!”
“揭发吴王私藏军械于王府地窖,意图谋反!”
“轰——”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在李景隆脑中炸开。
他举着酒碗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周身瞬间笼罩上一层刺骨的寒意。
连碗中烈酒的暖意都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果然如此!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先派人做局,再反手揭发,将吴王置于死地!
手段之狠辣,布局之缜密,分明是吕太后的惯用伎俩。
那对母子对他越来越忌惮,一定早有提防,于是朱允熥便成了他们开刀的目标!
“少主,如今该如何是好?”福生望着李景隆,眼中满是担忧。
“嗯?”
或许是两人的谈话声大了些,倚在柜台边打盹的小二突然摇晃着睁开双眼。
睡眼惺忪地扫视着大厅,眼神迷离,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他揉了揉眼睛,见李景隆二人只是喝酒吃东西。
便打了个哈欠,又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过去。
李景隆瞥了一眼那小二,眼底寒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
他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碗,语气平静:“先吃东西,养足精神,明早再议。”
吴王已在押解途中,羽林卫随行护卫,戒备森严,想要截下绝非易事。
福生会意,不再多言,低头拿起筷子,快速吃起桌上的饭菜。
他知道,少主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定然早已盘算好周密的计划。
而李景隆心中,已有了决断。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朱允熥都不能被押解回京受审。
一旦踏入京都,落入吕太后与朱允炆手中。
等待朱允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审讯与罗织的罪名,最终难逃一死。
而吴王若死,他的全盘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所以,万不得已之时,他不介意动用雷霆手段。
从羽林卫手中,硬生生将人抢回来!
客栈的灯火摇曳,映照着两人沉默的身影。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一场关乎生死、牵动朝堂格局的风暴,正在夜色中悄然酝酿。
...
两日后,安远县境内。
冬日的官道两旁,枯木萧瑟,白雪皑皑,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队身着玄甲、全副武装的官兵,正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步伐整齐,铠甲摩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空旷的旷野中格外清晰。
为首的将领,身材健硕挺拔,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的铁血冷酷。
眼神锐利如鹰隼,边走边扫视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人正是羽林卫缇骑孟辉。
此次特奉天子密旨,前往杭州捉拿吴王朱允熥。
任务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队伍的正中间,一辆黑色的囚车格外引人注目。
这辆马车并非寻常囚车,而是特制的玄铁加固马车,门窗尽数用厚实的木板封死。
只在车门处留着一处碗口大小的空隙,仅供送饭送水之用。
马车四周,四名身背强弓、腰挎利刃的羽林卫精锐紧紧跟随。
目光警惕,始终与马车保持着三步之遥。
即便是途中扎营歇脚之时,也未曾放松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