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东西啊。”
张载颤巍巍地摸了摸那块黑乎乎的蜂窝煤。
“这哪里是煤,这是黑金啊。”
“传令!”
江鼎大手一挥,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把库存的十万个炉子,五百万块蜂窝煤,全部拉到难民营!”
“每家每户发一个!教会他们怎么装烟囱!谁要是装不好漏了气,我就把谁的脑袋塞烟囱里!”
……
当晚,原本死气沉沉、冰冷刺骨的难民营,变了样。
一个个铁皮管子从帐篷顶上伸了出来,冒着淡淡的青烟。
帐篷里,铁炉子烧得通红。
“娘……好暖和……”
那个白天还冻得发抖的孩子,此刻已经脱了破棉袄,小脸红扑扑的,正眼巴巴地看着炉子上炖着的一锅杂烩粥。
“暖和……真暖和……”
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往炉子里加了一块蜂窝煤。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只知道,这是北凉参军给的“神火”,是让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参军万岁!北凉万岁!”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紧接着,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几十万流民没有被冻死。
他们围着这丑陋却温暖的铁炉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家”的温度。
而在营地的高处。
必勒格带着一群草原少年,正穿着北凉刚生产出来的“羊毛衫”,外面套着防风的冲锋衣,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
“老师真是个天才。”
必勒格感叹道。
“我们草原上的羊毛,加上地下的黑石头,竟然能变出春天来。”
旁边的帖木儿点点头,手里拿着个烤红薯。
“咱们回去也得搞这个!有了这个炉子,冬天就不怕冻死羊羔了!”
……
半月后。
数千里之外的京城,虽然也在下雪,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严嵩穿着厚厚的狐裘,怀里抱着手炉,依然觉得冷。
房间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但这玩意儿太贵了,而且烧多了头晕。
“阿嚏!”
严嵩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
“苏文,北边有消息了吗?”
严嵩期待地问道,“这雪下了三天了,界碑关那边……应该已经是人间地狱了吧?”
苏文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古怪。
“阁老……消息是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死了多少人?十万?二十万?”
严嵩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没……没死人。”
苏文从怀里掏出一份密报,声音低沉。
“探子回报,界碑关……热火朝天。”
“什么?!”
严嵩猛地站起来,差点踢翻了脚边的炭盆。
“热火朝天?几十万人挤在荒野里,没柴没炭,怎么可能热火朝天?他们是神仙吗?不怕冷?”
“他们……确实不怕。”
苏文苦笑一声,从身后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他花高价从黑市上买来的——北凉蜂窝煤。
“阁老,江鼎弄出了这个。”
“据说叫‘蜂窝煤’。配合一种铁皮炉子,火力极旺,而且……极其便宜。”
“现在界碑关的流民,家家户户都烧这个。不仅没冻死,还……还在屋里吃火锅。”
“吃……吃火锅?”
严嵩看着那个满身窟窿的黑煤球,感觉自己的脑子也被戳了十二个窟窿。
“这怎么可能?石炭有毒!他们不怕死吗?”
“他们有‘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