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刻的方式很奇怪——不是横着刻,而是竖着刻,而且字与字之间留有很大的空隙。
“这是……”清辞皱眉。
李浩也发现了异常。他蹲下身,仔细看那些字。
然后他明白了。
“这不是诗。”他说,“是密码。”
“密码?”
“你看。”李浩指着诗句,“‘月落乌啼霜满天’——取每句的第三个字。”
月落乌啼霜满天——啼。
江枫渔火对愁眠——渔。
姑苏城外寒山寺——城。
夜半钟声到客船——钟。
“啼渔城钟?”清辞念出来,“什么意思?”
“不是‘啼渔城钟’。”李浩摇头,“是‘啼’‘渔’‘城’‘钟’四个字。每个字,可能代表一个地点,或者一个线索。”
他继续看第二句:“取每句的第五个字。”
月落乌啼霜满天——霜。
江枫渔火对愁眠——对。
姑苏城外寒山寺——山。
夜半钟声到客船——声。
“霜对山声。”清辞念道,更困惑了。
李浩站起来,在亭子里踱步。月光从亭顶的破洞照进来,在他脸上切出明暗的光影。
“顾小满喜欢诗,也喜欢猜谜。”他缓缓说,“她父亲是密码专家,她从小耳濡目染,一定也懂一些。她留下这首诗,不是让我们欣赏,而是让我们破解。”
“可破解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李浩摇头,“但肯定和‘东西’的藏匿地点有关。”
清辞重新看向石桌。诗句是用刀刻的,刻痕很深,即使积了灰,也能看清。刻字的人很用力,每一笔都带着决绝。
是一个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女孩,留下的最后讯息。
清辞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刻痕。
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钟”字上。
这个字的刻法,和其他字不太一样——最后一笔,竖钩的那一钩,特别深,特别长,而且指向一个方向。
她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指向亭子的一根柱子。
柱子是木头的,已经腐朽了,爬满了藤蔓。清辞走过去,拨开藤蔓。
柱子上,刻着一个箭头。
箭头指向地下。
清辞和李浩对视一眼,同时蹲下身。
亭子的地面铺着青砖,年深日久,砖缝里长满了杂草。但箭头指向的那块砖,边缘特别整齐,而且周围的砖缝里,没有杂草。
李浩用匕首撬了撬那块砖。
砖松动了。
他用力一撬,整块砖被撬了起来。
下面是个洞。
不大,刚好能容一个人下去。洞里黑漆漆的,有台阶通往深处。
“找到了。”李浩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
清辞的心跳也加快了。她掏出随身带的小手电——是安德森神父给的,德国货,很亮。
手电光照进洞里。
台阶很陡,但很整齐,显然是人工开凿的。洞壁是砖砌的,很干燥,没有青苔。
“我下去。”李浩说。
“一起。”清辞坚持。
李浩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
洞不深,大概十几级台阶就到了底。下面是个很小的空间,像个小地窖,最多能容三四个人。
地窖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摆着个东西。
是个箱子。
木箱,黑漆,黄铜包角。
和十六铺码头那些装军火的箱子,一模一样。
第七个箱子。
李浩和清辞站在箱子前,久久没有动。
手电光在箱子上晃动,照亮了箱盖上刻着的一行字:
“开箱者,须以血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