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潇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只有那位…郭荣!他手握左威卫十万大军,节制西北四州军务,山丹军马场就在其辖制范围内,若他想挟持孙康,或者是马场任何一位官吏,简直是易如反掌…”
片刻停顿,饮了一口茶水后,接着说道:“孙康,恐怕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极有可能家人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因而不得不听从,这背后执棋者,只怕便是这位郭大将军了…”
“郭荣…”李宪嘟囔着这个名字,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为何要这样做?若要走私军马,现在军马死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啊。”
“这就是我们需要查清楚的第一个疑点了…”楚潇潇盯着这些卷宗,“仅凭这些笔迹上的疑点和陈望的暗示,没有铁证,怎能撼动一位镇守边关十年的大将,更别说确定他与马场的直接联系了。”
李宪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不减,“可眼下我们的证据只有这些,他们的口证又没有一点用处,我们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呢?”
楚潇潇起身在屋中缓缓踱步,看向窗外戈壁滩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说道:
“突破口,恐怕还得落在马场这些官吏身上,通过今日观察来看,他们内部也并非是铁桶一块,大部分不过是出于自己和家人安全的考虑,不得已为之,如此,他们现在内心一定饱受折磨…”
她不禁想起了白日翻阅卷宗时,便有几个小吏眼神躲闪,紧张的小动作更是下意识地做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从谁开始?”李宪看向楚潇潇,此刻对于她的判断,自己是完全信赖的。
但楚潇潇却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动他们…军马的死因还未调查清楚,若没有直接的证据,动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于我们不利。”
转身拿起今晨在马厩中用油纸包裹着的毒草叶子,放在烛台之下细细端详,“这是我们目前最为关键也是唯一的实物证据,军马死因皆因它而起…”
“这是…”李宪这时才发现她手中的这片叶子,“从马厩中找到的?”
“没错,就混杂在那些大宛马的草料中,形似‘龟兹断肠草’,但气味却与之迥异,略带苦涩之味,要么是经过炮制处理的,要么便是一种全新的毒草…”
她眉头紧锁,借着火光再一次查看起来,“若是我们能找到这毒草的真正来历,或许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下毒之人,可惜…我对此毫无头绪,无从下手…”
一股无力感瞬间从心底升起,眼前这株毒草,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