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老爷的心意,姑娘若是不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流觞望了一眼那深褐色的汤药,自然是知道云博远绝不会对自己这么体贴,可是这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没地位的通房罢了,若是不喝下这汤药到时候可要招惹多少是非。
怎么还有别人?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道声音,只见春-宵立在那里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的小丫头。
那粉衣小婢没想到这个时候春-宵回来,露出惊慌的神色随后便笑着上前招呼道。
春-宵姐姐怎么今个儿不用伺候三小姐?
是老爷派人过来吩咐的,要奴婢给流觞姑娘送个使唤丫头过来。
春-宵乜了一眼桌上的参汤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带着身后的青衣小婢上前。
流觞姑娘,这是玉穗,从今以后就跟着您了。三小姐还吩咐了,姑娘若是往后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去三小姐那里说,如果受了委屈也别憋着,到底如今是老爷的人了,若是往后能生下个少爷小姐,那后半生也就有了依傍了。
春-宵说着再一次转头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参汤,笑着端了过来,坐在床边似是要喂她喝下。
想必这是老爷吩咐的参汤吧,姑娘可要趁热喝下,凉了就药性不好了。今个儿老太太还嘱咐老爷给府里多添喜气呢!
听着这话,流觞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参汤,忽然一直小虫从飞了进来落进了汤药里,挣了几下便浮在了上头一动不动。
流觞见此突然尖叫起来,手一扬,将那参汤全数打翻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哭喊道。
我不喝,这汤药不是老爷吩咐的,里头下了毒,我不喝!
说到这里流觞揪着被子从床上跪到地上,紧紧地拽着春-宵的衣摆大声哭道。
春-宵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流觞姑娘莫要担心,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呢?就算是有人要害你,三小姐、夫人还有老太太也会给您做主的。
春-宵假装不知道一般,扶着流觞起身,示意玉穗给流觞先穿上衣服。
后头的粉衣小婢的心正放了下来,却看见春-宵俯身要去捡地上的碎片,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忙上前叫道。
春-宵姐姐小心,这东西扎手的很就让奴婢来吧。
不用,以前在三小姐院子里什么苦没吃过,不过是几片碎瓷罢了。
春-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粉衣小婢,她以为小姐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危言耸听,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还是第一夜啊。
锁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既然流觞姑娘吓成这样,必然也是事出有因,那就去芷兰院走一趟吧。若是晚了,三小姐就睡了。
其实,云拂晓早就猜到了今晚不平静,连床都没上,早在书桌前一边抄书一边等着了。
春-宵姐姐,不过是流觞姑娘魇着了,找个大夫来看看也就是了。
那粉衣小婢一看便是心中有鬼,连忙上前阻拦,却被春-宵一巴掌打的退了好几步。
你是什么东西,也赶来拦我的路!流觞姑娘是老爷的人,怎能这样草草。来人将她绑了一同带到芷兰院去!
春-宵才不理会她,按着云拂晓的吩咐将锦绣带去了芷兰院。
芷兰院之中灯火通明,云拂晓正坐在窗下抄书练字,夏眠开门进来在茶杯之中添了水,又看了一会儿云拂晓写字,等到她写完那一页这才开口回道。
小姐,人来了。
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还有去将老爷和老太太一道请来。
云拂晓放下笔,站起身来朝着外头走去。院子里亮得白昼一般,地上跪着吓得一直掩面哭泣着的流觞,还有便是那拿药来的粉衣小婢。
这是怎么了?
云拂晓装作不知道一样,怪问道。
三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不想死啊!求求您为奴婢做主啊!
流觞跪行到云拂晓的面前,抱住她的裙裾哭得异常凄惨。
春-宵,怎么回事!
云拂晓眉间微蹙,望向春-宵厉声问道。
回小姐的话,也不知道怎么了,流觞姑娘突然疯了一样的说这丫头让老爷送去的参汤里头有毒。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而只好将姑娘带了来。
爹爹,可有派人去送参汤?
云拂晓抬眼望着被柳氏扶着,正往芷兰院里头来的云博远问道。
没有的事。
云博远上前一脚将那粉衣小婢踹倒在地上,随即踩上她的肩膀,霜声道。
下贱的东西,竟敢在云府里作祟!
爹爹莫要生气,她虽有这个心思却也没有这个胆子,恐怕是有人教唆的。
云拂晓看也不看地上被踩碎了肩胛骨疼地直呻吟的粉衣小婢,却是望向了春-宵。
这丫头是哪个屋子的?
回小姐的话,是奴婢不好。是那十二个挑剩下里头的,名叫粉蝶,您吩咐奴婢将人分去各房,奴婢伺候完晚膳之后便给忘记了,如今一直安置在南苑里头。也不知怎么的就跑来这里了!
春-宵忙跪倒在地上朝着云拂晓请罪道,云拂晓睨了一眼地上的粉蝶冷声道。
说罢,为何要毒害流觞?
奴婢没有!奴婢是同流觞一同被买进来的,那是流觞对奴婢很是照顾,奴婢想着要好好报答,所以偷了厨房柜子里头的参汤给流觞炖了,好补身子。
粉蝶还想要垂死挣扎,望了一眼流觞咬着牙争辩道。
是吗?春-宵,那参汤带来了没有?
打翻了,但是还残下一点底。
春-宵说着便拿出那碎瓷之中残留的一点汤药。
去招只干净的碗来,冲点水,找只猫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