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水性再好的武者,入了水一身实力都去了三四成,岂是同境水妖的对手?
更何况,这只猪婆龙凶名赫赫,在这黑岔河也是常客了,每隔几个月便会出现一次,专瞅着疍户采珠的时候袭杀疍户。
船老大翻身上船,看了眼江心。
“完了……”船老大面如死灰,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
那些方才下水救援失败的武者,亦面露颓然,默默划船靠岸。
整个河滩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雨声淅沥,和疍户们奋力划船、仓皇远离江心的破水之声。
然后从众人身后,忽然传来江水翻滚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之中——
“起!”
一声低沉却清晰的喝声自江心传来!
众人骇然回望,只见一道人影破水而出,正是陈顺安!
陈顺安臂膀发力,筋肉虬结,周身气血奔涌。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竟一边踏水稳住身形,一边硬生生抓住猪婆龙的尾巴,将这头在水中疯狂挣扎的庞然大物,一寸一寸地拖向岸边!
而在陈顺安怀里,还夹着一昏迷不醒的青年。
最终,在所有人如同见鬼般的震惊目光注视下,陈顺安猛地一拽,将那头凶悍的猪婆龙彻底拖到浅滩泥淖之中。
一拳轰然落下,正中其头颅要害!
“嘭!”
一声闷响。
猪婆龙顿时就乖巧的不动了。
往日里甚至袭杀过二流好手的猪婆龙,还是在水下,居然被人给拖到岸边给干掉了?
船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幕,目光中饱含敬畏。
而方才那些救援失败的武者,更能清楚其中的门道。
听说这位陈前辈只是二流后期的修为,怎么看这轻功,如此水性,怕是真意高手也不过如此吧?
三炼武体,就真如此恐怖?
而之前那些对陈顺安尚有些抵触和排斥的疍户,也觉脸庞有些火辣辣的,羞愧的埋下头去。
陈顺安将青年放下。
有经验老道的疍户抢上前来,双掌交叠,用力按压其胸膛,紧急抢救。
几下之后,青年猛地一颤,呛出大口浑浊的江水,茫然地睁开双眼,
“我这是咋了?”
“还能咋,你这孩子怎么又往深水里去,这次还好有陈爷出手,否则你早就喂了猪婆龙了!”
青年闻言,目光瞥见身旁那鳞甲狰狞、已无声息的巨兽尸体,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挣扎着翻过身,朝着陈顺安的方向‘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额上沾满了泥水也浑然不顾,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多谢陈爷救命之恩!多谢陈爷救命之恩!”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踉跄着拨开人群扑了过来,正是前几日托陈顺安照顾自家逆子的老汉。
来时得到讯息,老汉本已吓得魂飞魄散。
此刻见儿子虽面色苍白却性命无虞,顿时老泪纵横,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陈顺安哽咽道,
“陈爷……谢陈爷救我娃儿性命!您是我全家的大恩人!”
陈顺安体内内劲悄然一转,周身水汽氤氲蒸腾,湿透的衣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干
“分内之事罢了。以后少往深水去,别让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陈顺安面色平静如常,一拍腰胯,手里多了把手臂儿长短的尖刀。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看准猪婆龙咽喉下方,一处鳞甲相对细软的部位。
出手如电,精准刺入!
不消片刻的功夫,陈顺安宛若庖丁解牛一般,就将这千斤巨兽,分解得七七八八。
在陈顺安眼中,这只狰狞噬人是凶兽,似乎跟宰杀鸡鸭一般。
血淋淋,煞腾腾,令人望之生畏。
江风吹过,带起浓烈的血腥气。
陈顺安将沾满血污的尖刀在江水中随意荡了荡,甩去水珠,收入鞘中。
他取了依稀成型的鱼丹、一截鳄骨和三十来斤最为紧实爽滑的尾肉。
“承蒙诸位这几日照料,剩下的便算陈某请父老乡亲打顿牙祭。人要奔福地、虎要上高山,跟这畜生往日有什么恩怨,不如往五脏府祭奠!”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聚!”
……
“李掌柜,你怎么来了?”
刚到三岔口的公廨外,陈顺安便见绿杨柳下站着位熟悉的身影。
李掌柜见到陈顺安,当即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陈顺安从未见过李掌柜如此笑容,灿烂得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似的,陈顺安都能看到他那镶金的大槽牙。
李掌柜拱手道,
“陈兄,恭喜恭喜,有桩天大的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