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心事,就是深爱着碧螺姑娘。
他喜欢碧螺的歌声,碧螺的善良,却从没告诉过她,因为他怕自己打破了朋友的关系,碧螺姑娘就不理他了…”
正说到这里,吴太妃忍不住插嘴,“这小伙子这么有责任心,和碧螺姑娘倒是蛮配的,只是没有告诉她倒是可惜了。”
王姑姑也跟着插嘴,“就是就是,那然后呢,那个恶龙被打死了么?”
看大家听得入了迷,茶香忍住笑意,继续道。
“有一天阿祥趁着夜色,操起鱼叉悄悄潜水游到西洞庭山,发现恶龙正在掀房拔土,阿祥趁其不备将手中的鱼叉狠狠刺进恶龙的脊梁。
而恶龙也吃了痛反扑向阿祥。
于是他们展开了恶战,一直搏斗了七天七夜。
血从恶龙身上喷涌而出,露出水面很高很高然后散落下来,就像一朵朵暗红色的毒蘑菇。
殷红的鲜血从阿祥身上流过,流向那些被恶龙破坏了的树根、树干、折枝,然后渐渐复活并长出嫩绿的芽苗。
人们将阿祥抬回家中好生照料,却不想阿祥只能说话下不了床,未见好转。
但是碧螺姑娘的细心照顾,让阿祥心里宽慰许多。
大家把阿祥喜欢她的事告诉了碧螺姑娘,碧螺知道后心里很感动,就把所有芽苗用自己唱过歌的嘴含过再泡茶给阿祥喝。
结果阿祥喝过这茶之后果真有了好转,却不想碧螺姑娘的面容渐渐憔悴下去。
原来啊,是碧螺姑娘把自己的元气都聚集在那嫩芽之上,而美丽得碧螺姑娘再也不能恢复元气。”
吴太妃忧伤的叹息着,“哎,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结果呢?”
朱祐樘不知何时已经立于这三人身后,正急急地追问着茶香后文,惊得茶香和王姑姑急忙跪倒在地请安。
“奴婢给陛下请安。”
祐樘此时心中正有疑虑,顾不上礼数。
“免礼,免礼,快继续说这后来呢?”
吴太妃微笑着点了点头,茶香便继续言。
“后来,碧螺姑娘就只能微笑的离开了人间。悲痛欲绝的阿祥和乡亲们把碧螺姑娘埋在山峰上,而阿祥自己也在那里定居下来。很多年后,人们才发现阿祥的面容还像从前一样年轻,原来他已经长生不老了。之后人们把葬这碧螺姑娘的山峰叫做‘缥缈峰’,每年快到谷雨时节,许多采茶姑娘都到缥缈峰去,采下小树上的嫩芽,将嫩芽制成茶叶给自己心爱的人喝,还给这种茶取名字叫做‘碧螺春’。”
听完故事的王姑姑泪如雨下,啜泣道。
“这阿祥对碧螺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
吴太妃幽幽的叹着气,几颗泪珠垂落在尼红大氅之上。
“碧螺对阿祥的爱才是让人可歌可泣,明知要牺牲自己,也要拯救自己所爱之人,这样舍己为人、情真意切的姑娘真是少啊……”
顺德见皇上若有所思,微微咳嗽提醒着。
“陛下……”
朱祐樘回过神来,匆匆请安道。
“儿臣给太妃请安。”
吴太妃也从故事中抽离出来,欣喜的挽起祐樘,温柔的抚上他的脸庞。
“好孩子,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一晃十二年过去,樘儿都长这么大了。”
吴太妃不住的抚摸着祐樘的手,泪如泉涌。
“太妃,最近可好?儿臣自登基以来政务繁忙,今天才来探望太妃,实乃儿臣之过。”
吴太妃越听哭得越厉害,“好孩子,你能来看哀家,哀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在冷宫里呆了十几年,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坐在这里和樘儿你……再相见,哀家就是死……也值了。”
“太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如今陛下和太妃好不容易团圆,应该高兴才是啊。”
王姑姑说着将太妃膝上的大氅举到皇上面前,“陛下您看,太妃自在冷宫中就缝制这件大氅到现在,一直就盼望着有一天陛下能够穿上……”
太妃啜泣着叫王姑姑不要说下去,而王姑姑固执的说着。
“陛下,今天就是您要赐奴才的罪,奴才也要说下去。陛下可知道,太妃在冷宫中这些年都在挂念着陛下,知道陛下登基的消息简直比陛下都要高兴。而这件大氅也是太妃对陛下的心意啊……”
朱祐樘的眼睛幽幽地定在那件尼红大氅上,眼里一痛,让他想到六岁那年第一次见父皇时母亲给自己缝制的小红袄。而眼前这件尼红大氅,暗色的龙纹手工精细,这一针一线都透露着吴太妃对祐樘的无限期许与希望。
半晌未语,朱祐樘深深的感受到那久违的浓浓的母爱和心底那不为人知的震撼。祐樘微笑着一手披大氅于身。
“没想到大氅正合身,儿臣甚是喜欢,多谢母妃。”
吴太妃听后一怔,就连王姑姑听到皇上口中的‘母妃’二字都激动万分。熟不知这两个字背后所赋予的意义,想来皇上也是被这吴太妃的心意所感动,决心要将吴太妃当作自己生身母亲来奉养。
吴太妃泪流满面,祐樘拂手为其拭去,眼尖手快的茶香见皇上落座,赶忙倒杯香茶奉上。
朱祐樘盯着茶香手里的碧螺春笑道,“你不是叫茶香么?刚刚讲的故事还不错,这茶赏你了。”
茶香乐呵呵的转过茶杯,欠身作揖。
“谢陛下赏赐,谢陛下赏赐。”
见一旁的吴太妃也微笑着点头,茶香小心翼翼的将茶杯送到嘴边,只觉碧螺春的香气扑鼻,随后一饮而尽。
茶香只顾着高兴将茶举杯倒进口中,却被烫得呲牙咧嘴。
顺德摇了摇头,“哎,茶香姑娘,这茶不是这样喝的。”
太妃见着茶香被烫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就连平日里冷颜的朱祐樘都禁不住提起嘴角笑道。
“看来是要顺德教教你这品茶之道了,顺德你是不是这意啊?”
“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顺德紧张得跪地直磕头,心里想着好久不见陛下笑了,今儿个陛下竟冲着一个小宫女微笑打赏,实在奇怪。
祐樘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顺德,你该好生教教茶香这茶是怎么品的。朕应允了,去吧。”
顺德虽心里纳闷,嘴上也只能应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