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咛原本只是路过,但是在他们的争吵中听到了“招聘启示”四个字,不禁下意识地驻足,向墙上寻去。
结果失望地发现,招聘中除了陪酒,就只有歌手了,陪酒是不可能的了,上次在酒楼做服务员都做不好,陪酒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性职业,那就更不可能了。至于歌手,开玩笑!
虽然唱一首歌可以赚到了200,可自己跟它,根本就是无缘无份啊。这么想着,她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发现面前,忽然伸过了那秃头男探究揣测的混浊眯眼。
“怎么,想应聘吗?小美眉?”
殷咛看着他,怯生生地摇了下头。她倒是想应聘,但是没可能啊。
然而,鬼使神差地,那秃头男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刻,竟被她抬起的眼里那半是无奈,半是无助,半是不舍又半是逃避的眼神给蛊惑住了。一个失神微怔。
就在少女拎着书包准备离开的下一秒,神志清醒过来的秃头男心思忽然一动。如今在城市中,已经很难见到这样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了。何况,这丫头长的还真不赖,蛮清秀的,就算唱功不怎么样,可这种青涩型的少女,定然会引起那些对妖艳女人早已出现审美疲劳的男人们的保护欲。刚才,不是连自己这个阅过姹紫嫣红的老江湖,都险些被她迷住了心窍吗?恩,说不定,还真是做这行的料。
想到这儿,他连忙一个侧身,挡住了少女的去路:“哎,等等。”
少女不觉莫名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浓密睫毛下的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那闪烁奢靡的霓虹下,晶莹莹的,彷徨而天真,仿佛一只刚刚被人抛弃的不谙世事的幼仔。秃头男不禁心口一窒,脑子里竟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妖孽!
是谁说过来着?一个女人最高境界的性感,就是让你出现那种明明被她诱惑到了却又偏偏不忍下手的心疼。
“你,会唱歌吗?”他抬手,摸摸她的头,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真实的想法:其实,就算不会唱也没什么,只要能燃起男人的**,就行。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晴,努力而小心地想了想,最后,十分犹豫地道:“会。”
她是会,只不过,会唱的极度难听。
“那么,想试试吗?唱一首200。”
200。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数字。盘算起来:房租不是每月240吗?只要唱一首,那不就有着落了吗?
好诱惑啊。
秃头男看出了她的心动,手指从她的头发上轻轻滑下,不动声色地落在她的肩头上:“来吧。”
200。
她念着这个数字,懵懵懂懂地被秃头男领进了进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后身不远处,几个隐在暗处,眸光诡异的男人在相视一眼之后,也跟了那家休闲娱乐中心。
殷咛坐在后台的化妆台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些穿着舞台装的少男少女们,她终于有些恍过神来了,不是吧?唱歌?
唱歌?!!
她猛地惊跳起来。疯了!你真是想钱想到鬼迷心窍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就你那到处跑调,五音不全的嗓子,不不不,太丢人了!
她连忙甩掉手里那条亮片闪闪的长裙,目光慌张张地开始打量着能从哪里逃走。
“你怎么还没换装?快,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秃头男却在这时,拿着本歌曲选集匆匆地赶了过来:“还有,都会唱哪些歌?我一会儿让乐队安排。”
“呃,我……我叫小芳。”她胡诌道。
秃头男目光锐利地看她一眼,也情知是假名,但是无所谓啦,反正无论叫什么,都得再起个艺名。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妖萝莉。”秃头男打量了她一下,眼前这个少女的发育其实还将就,样子高挑,该凸的地方都凸出来了,有18岁了吧?
小妖萝莉?扯吧,殷咛抽了抽嘴角,眼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好笑:虽说她为了任务也扮过那种可怜无助的女孩,不过,从骨子里讲,她从不觉着自己有萝莉1的潜质,有女巫婆的潜质才是真的。
“快,选一首你拿手的歌,”秃头男将选歌集锦塞给她,一边嘱咐,一边瞪眼催促其他要上台的人:“都快点,在磨蹭什么呢?!”
怎么办?实话告诉他吧?
可是,200啊!
她不知怎么着又无限神往地想起了这个数字,想起了北斜巷里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
那是张一张嘴,就唾手可得的200啊!
她原本犹豫的眸里,终于闪过了一丝为求生而不顾一切的光芒来。
一名美艳如花的贵宾部服务生,穿着开叉开到大腿根的旗袍,婀娜地引领着几名一言不发,面色沉静的高大男子,走上铺着红地毯的台阶,来到了最高处的贵宾席,这里是观看演艺节目的最佳位置,放眼望去,是宏大绚烂的舞台和光华四射的背景,抬头,则是一片镶嵌着璀璨灯光的白昼般的圆顶天花板。
她小心地微笑着,看着那名被众人恭谨地让在最前面,衣襟挟裹着冷冽风寒,唇角刚毅,目光冰沉的英俊男人,直到他坐上贵宾席里的那张主座,才躬身相问。
“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她的声音很悦耳。
男人充耳不闻地展开一份报纸,没理她。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魁梧男子,侧头,嘴角含笑地打量了一下她。
从她的胸,到她的大腿。
“候在这儿,需要的时候会告诉你。”男子的声音很散漫,带着一股谑然的意味。
看来,都不是什么善主。她暗忖,同时越发地谨慎起来,恭卑无语地退到一旁。
“苏选,打电话。”主座上的那名男人越过报纸的上沿,看了眼半月形的演艺舞台,冰冷低沉地声音里,透着股不耐的微寒。舞台上,十几名身着黑色透明衬衫,肌肤雪白,大腿间只遮着一块黑色三角布头的妖娆女郎和裸着上半身的男子正彼此缠绕地做着挑逗性舞姿,或跪或躺,几乎就是在模拟床上的激情动作,再加上慢摇的亲嘴歌中男子的吻声和女人撩人的娇吟声,使整个演艺厅里弥漫着令人血脉膨胀的原始情`欲。
那个立在男人身后,被他称作苏选的魁梧男子立刻拨通了手机,在低低的几句之后,挂掉,微一俯身:“已经到了,在门口。”
两分钟后,一个举止优雅的名媛少妇,微带清香地走了进来。她脖颈修长,耳上挂着一对水滴般夺目的钻石长坠,双目妩媚,顾盼生辉。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少妇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优雅坐下。
“东西,做好了吗?”男人放下报纸,如同帝王在睨视着脚下的尘埃,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当然。”少妇灿然一笑,眼里的明亮,犹如星空闪烁。
男人却转眸,看向舞台,同时淡淡地伸出一只手。
少妇打开手袋,掏出一个长条形的锦锻盒,在将它放进男人手心里的下一秒,却没有放手,而是别有深意地瞅着他,轻启贝齿地笑问:“你准备怎么谢我?”
男人闻声,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是深不可测的萧瑟与冷酷。
少妇被他这一眼,看得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冷汗,连忙放开了那个锦锻盒。将目光,无语地收敛起来。
男人打开盒子,看了看,再合上,收进了自己的衣兜。
“你派人劫了标,然后,把它占为己有。这件事,那个人很快就会知道,想好怎么应对了吗?”少妇看向舞台上那些撩人的性感大腿和透明装下的隐隐酥胸,微笑轻问。
“你以为,他会为了一颗钻石跟我翻脸吗?”男人瞥她一眼。
“那么破,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我,而跟你翻脸呢?”少妇依旧没有看他,可淡淡的笑容和甜腻的声音里,却分明有着一种针对他的诡昧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