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软。
朝前排开车的司机道:“勇哥,你先送我们俩去医院吧。”
闭着眼睛,身体虚弱到极致的赵小婉,强行想睁开眼皮子,张了张嘴,刚想说“不用了”,又从小嘴里吐出了一口胃里咽下去的脏水。
整个人一阵难受,连小脸都变得扭曲。
实在也是没力气说话了。
便干脆又闭上了眼睛,不过却在此时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可能大概是想到危急关头,只有丈夫连想都没想就跳河来救自己,而自己的两个亲弟弟却不仅没有想过要救自己,反而还第一时间撒腿跑了。
萧军救她是出于本能和责任,但亲眼看到她被逼到跳河,以及她之前电话里“吞欠条”、“死都不离婚”的举动,让他心中的恨意和屈辱被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绪冲淡。
此时见她痛苦与难过的表情,还有那默默流眼泪的举动,一颗心也跟被揪着一样。
他可能依然无法原谅出轨,但“赵家”这个共同的敌人和这次生死经历,暂时压倒了夫妻间的内部矛盾。
罢了。
不离就不离。
他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发现进水已经开不了机,又找前排的司机要来手机,凭借记忆拨通了狐朋狗友也是老大哥牟其忠的电话:“是我,出了点意外……刚刚我跟我媳妇都掉河里了……可能有被人拍到,你身边我妹夫应该也还在吧,你们俩想想办法,务必一定要帮忙把新闻压一下……”
还好。
庆幸现在是90年代。
车马虽然现在已经很快,但是信息仍然传递很慢,尤其是带点视频的信息。
手机也没有拍照功能。
摄像机也不是能人手一件,媒体都是官方,没有什么私人媒体,所以只要堵住堵住少数的传播渠道就行,换成十几二十年以后,想要遏制住这个消息的发酵与传播,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茶室里,牟其忠在接到萧军的电话时,也是第一时间惊呆了,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变故发生。
不过,老谋深算的他,很快意识到,这回萧军怕是已经离不成婚了。
与陆阳对视。
双双又开始给自己的人脉打电话,务必在消息还没有发酵前,没有上新闻之前,把这条消息给捂住。
谨防万一。
虽然可能性不大,据萧军这小子说,桥头上只有一两三个人手里举着相机在拍照,而且隔得远,未必能拍的清楚,拍到他跟他媳妇的正脸。
不过之前他媳妇可是在桥头上站了很久的,还跟他两个小舅子发生了争吵……
不得不防。
忙完后,放下手机,牟其忠乐呵呵道:“这回这小子怕是逃不了了,婚是别想离了,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想到自己的这位忘年交,这辈子怕是绿帽子要戴到吐为止,他既心酸,又同情,剩下来的就是感觉到一股隐隐的贼爽……
真是有够贱的,亏萧军这小子还口口声声叫你老哥哥。
陆阳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婚离不离,也影响不了上市流程,最多也就麻烦一点。”
说着,起身,“走吧,我们也去医院,朋友一场,总得要过去看看。”
牟其忠跟在他身后起身,脸上表情略微显得尴尬,又忍不住用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叫你多嘴。
刚刚他也是无心的。
并非是只心存看热闹的想法,其实对于萧老弟两口子刚刚在电话里面所说的遭遇,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略表同情,只是没忍住罢了。
关键还忘了,这两家伙如今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亲戚关系,认真来讲只有他牟其忠才是外人,在人家亲妹夫面前嘲笑人家大舅哥,这嘴巴…该不该…自己打两下?
走在前面的陆阳,心里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现在在家里安心养胎的钱悠悠。
因为未必能瞒得住。
这小妞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主,哪怕在家养胎,公司交给了自己便宜丈母娘与便宜老丈人打理,但是耳目却一直都存在,时不时会有人给她透露一些外界的消息……
这事闹得这么大,都差点弄出人命来,以前还只是秘密协议准备离婚,出了这事以后,虽然有他跟牟其忠两人帮忙及时通过各自人脉向相关方面施压,务必不让新闻见报,但是也只能瞒下,瞒住普通人,有点社会地位背景的人,恐怕不用等明天,就会弄得人尽皆知。
“唉,难保不会有人找这小妞告密啊!”
“我若不说,这小妞从别人手里听到这个消息,怕是还要怪我瞒着她,弄得我最后里外不是人,罢了罢了,堵不如疏,我还是说给她听吧,有我在她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
拿点主意。
陆阳下了楼以后,就跟牟其忠分道扬镳。
让牟其忠先去医院。
他则掉头先去了钱悠悠的别墅,把钱悠悠接上。
半个小时后……
陆阳带着挺着大肚子的钱悠悠来到医院挂号大厅。
“慢点。”
陆阳扶着她道:“不用急,你急也没用,我不事先跟你说了吗?你嫂子没事,你哥就更没事了,带你嫂子来医院也是以防万一,毕竟呛了几口肮脏的河水,得检查一下。”
比以前变得珠圆玉润了很多的钱悠悠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追究你隐瞒我哥跟我嫂子秘密离婚的事情……我嫂子出轨,我哥他瞒着我,你也瞒着我……”
陆阳张嘴欲言。
心道:真他妈比窦娥还冤,老子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不过转而又一想:女人嘛,无理还得犟三分,更何况还是怀孕的女人,怀孕的女人最大,罢鸟罢鸟,就让让她。
于是索性就装聋作哑。
也是眼白一翻,眼眸朝上,就当没听见。
“说你呢?”
“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哥的小神童总裁位子,不会真要被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