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她敢。”
“你的人都还在养伤,你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让厨房里那根木头,陪你一起去。”
“倒也不至于如此……那好吧。”
李追远主要是考虑到自己上一浪里,确实是把秦叔刺激得狠了,得做点弥补。
柳玉梅对着厨房喊道:“阿力。”
“在!”
“你上午抽个时间,陪小远出门打个酱油。”
“……好。”
“啊~~~~”
李三江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下了楼。
柳玉梅真的很羡慕他。
这老东西,出事儿时跑去西亭找老伙计喝酒,一喝一整宿,回来后受了点刺激,直接昏睡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曾孙,差点一命呜呼,甚至不知道小远躺下来过。
不过,你若真较真他啥都没干嘛,还真不行。
可若是连这种事,他也能干,且干得那么高效……
柳玉梅下意识地随口一问:“我是不是算低了?”
李追远:“嗯。”
柳玉梅将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仔细看着。
“那奶奶,到底算低了多少?”
李追远:“高高低低的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柳玉梅舒了口气,点头道:“对,是这个理。”
李三江下楼后,先是一套经典的伸懒腰加吐痰动作,然后就着这晨间清新空气,点上一根烟污染一下自己的肺。
但他的耳朵,一直是竖着的。
李三江:“一家人可以,你家细丫头也算是半个我看着长大滴,细丫头身上有啥问题,你我心里也清楚。
咱不计较这个,只要孩子间自己戏得好就得行,而且我也是钟意这细丫头的。
但咱得先说好,到那时候,你这老太太可不能狮子大开口。
我这房子,那边大胡子的房子,都是给小远侯的,农村房子不值钱我晓得。
不瞒你说,南通城区的房子,我现在攒了钱,可以全款搞一套了,但一直没买,怕小远侯以后不在咱南通上班生活。
现在就继续把钱攒着,争取让咱小远侯以后想去哪个大城市,咱都能凑得起。
咱已经这把年纪了,到进棺材前能做到的就这些了。
你呢,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做活儿的,又好吃又懒做滴,还成天耍牌,耍牌就算了还天天输钱。
但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妹子啊,人到一定年龄、身子骨不行了,就算你手头有钱,你也捏不住,反而旁人会盯起你,坏得很。
你以后俩孩子的事,你但凡松快点,我家小远侯你是清楚的,肯定会认你的好。
钱嘛,会越来越不值钱,但人情这东西,反而会越来越贵。
你这种懒人,不劳作滴,肯定活得久,人情也享得久,划得着哦。”
柳玉梅撇过头去。
她懒得和这老东西吵架。
不过,换做别人,把自家阿璃说成精神有问题的聋哑女……
她早就把那人大卸彬的状态还未完全恢复,能做些基本思考了,但整个人还有点发呆,躺在床上做思考人生状,好在问题不大,只需要点时间。
润生是伤势迭加气门全开的副作用,还不能下床。
林书友也差不多,身上缠满了绷带,其他人都是由老田照顾,阿友则是赵毅每天亲自负责换药。
在那个“世界”里,伙伴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与距离,要不然李追远根本就无从摆脱。
只是,虽然少年现在是团队里第一个能站起来的,但他现在是发自骨子的孱弱,无法帮他们做些治疗。
好在,赵毅在这方面很上心,他偏心阿友,但所有人的治疗方案都是他做的。
最后一个探视的,是陈曦鸢。
陈曦鸢恢复得最好,李追远进来时,她正翘着腿躺在床上,左手拿着柿子饼右手捏着核桃酥。
别人床下边,放着的是各种药炉子和待煎的药,她这里放着的一麻袋一麻袋的零嘴。
瞧见李追远进来时,陈曦鸢故意没理他。
她还在为小弟弟没提前把自己留下共患难而生气。
但看见阿璃后,陈曦鸢立刻笑了,主动下了床,虽走得有些不稳,但还是拿出零嘴热情地分给阿璃吃。
李追远:“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陈曦鸢:“联系过了,已经度过危险期,都开始喝酒了。”
李追远:“那就好。”
陈曦鸢:“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李追远:“是。”
陈曦鸢:“但你还是故意不告诉我,想把我支走。”
李追远:“那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