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里的宋妤并没有睡,当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她睁开了双眼。
当有人试着推门时,她徐徐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紧紧盯着房门。
半晌,就在门外的李恒要离开之际,木门缓缓吱呀一声,开了,开了一条缝。
透过狭窄的门缝,他看到了里面的人影。
隔着门,借助窗外的白雪亮光无声无息对视半晌,稍后宋妤转身回到了床上,再次半靠着床头。
李恒顿了顿,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然后关上门,跟着来到了床边。
他没有上床,而是就地坐在床沿问:“怎么还没睡?”
宋妤安静看着他,没做声。
李恒自顾自说:“我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宋妤依旧没出声。
过了会,见她无动于衷,李恒站起身,“那你早点休息,我过去了。”
宋妤视线落到他身上,跟随他背影移动而移动,直到他要拉开门时,才轻声问:“你有没有上过麦穗的床?”
李恒身子僵硬,背对她而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但他遵守承诺,没有对她撒谎:“和她睡过,但没发生关系。”
隔着裤子不算的吧…
没有裤子,零距离也不算的吧…
毕竟才破开一点点口子,没有真正负距离不是….?
他如此开解自己。
宋妤想到了自己和他在洞庭湖宾馆那一夜,两人也是同床而眠,也没发生关系。
她问:“子衿你没忍住,肖涵你没忍住,为什么在麦穗这里忍住了?”
李恒道:“我不想强迫她。”
听闻,宋妤差不多明白两人为什么没有最后发生关系了,想来是因为自己,麦穗心里有道坎、放不开。
宋妤问:“余老师呢?”
李恒道:“没有。”
宋妤问:“周诗禾呢?”
李恒回答:“我们是朋友。”
一个朋友身份,宋妤一点也不意外。
她虽然没见过周诗禾,但从春晚舞台上就可以观察一二,对方应该是一个倨傲之人,不可能会接受他有其她女人的事实,除非…
除非他像追求自己一样去追求周诗禾,经过漫长时间被他一点一点侵蚀掉心房,要不然绝无可能。
到这里,宋妤判断出了一个基本事实:肖涵和子衿引自己去沪市,或许就是为了阻止他和周诗禾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感情。
收获一点后,她接着问:“王老师呢?”
李恒转过身,面向她:“什么王老师?”
宋妤说:“高中英语老师。”
李恒愣住:“你为什么会怀疑她?”
宋妤说:“她曾陪你游历了大半个中国,以前我觉得你们不会有什么,可余老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李恒汗颜,“王老师仍在邵市一中教书。”
宋妤沉思一会,稍后问:“这么多女人,每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让人羡慕不已,你为什么执着于娶我?”
李恒从心回答:“没有理由,第一眼我就想将来娶你回家。”
隔空对视,宋妤定定地望着他,好一阵才开口:“上来吧。”
没有理由的理由,才是最简单最好的理由,也是最纯粹最有力的理由。
宋妤听得动容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撒谎,说的必定是真的,所以,她松开了自己死守的线,让他上床。
李恒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激动地像个孩子一样身子前倾,喜出望外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
见他如此可爱,宋妤莞尔一笑:“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房睡。”
“哎呀,那怎么成。”李恒说着,搓搓搓地来到床边,脱掉鞋子上了床。
等到他躺下,宋妤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根皮筋,放在床单中央,然后也躺了下去。
李恒瞅着皮筋,问:“这是我们小时候课桌上的三八线,楚河汉界?”
宋妤说是。
李恒问:“要是睡着了,越界怎么办?”
宋妤好看地笑笑说:“那我就给麦穗写一封信。”
李恒头晕,顿时不敢耍赖了。
并肩躺好,他望着天花板好半天,忽然问:“为什么对我心软了?”
问她,为什么准自己上床?
宋妤同样望着天花板,“你处心积虑来见我,不给你点甜头,我怕你新书发挥不出水平。”
听到这话,李恒侧身看着她。
宋妤一开始镇定没反应,后面被他盯着看久了,耳朵慢慢有点发热,最后也侧过身,脸朝墙壁、背对他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李恒心血来潮地想伸手去搂她,可手刚越过皮筋,滞了滞,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