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扛不住饿,哇哇叫了两声,正是这两声,让女王爷螓首微抬。
她吐出一口气,转身推门叫婢女去寻奶妈。
不一会婢女就急匆匆回报道:“王爷,几个妈子都回去探亲了,王妃说给她们放半天假。”
秦青洛怔了怔,明白祝莪故意如此。
她忽觉不知所措,胸口涨得愈发厉害,遣走婢女后,秦青洛又挤进暖房中,再一次看向她口中的孽种。
厌恶、憎恨、刺眼、敌视,许多恶感萦绕蛇瞳,还有些…茫然。
女儿瞪着大眼睛瞧她,目光聚在丰韵处半点不挪开,贪婪地吸允手指头。
秦青洛回过神来时,惊觉手放在衣襟处,放下手冷声道:
“看我做甚?饿着。”
秦玥受不了这委屈,大声哭了。
哭得很响亮。
女子王爷长出一口恶气。
………………
………………
远在千里的陈易忽然心悸似般地一痛。
他的脚步停住不前,让跟在身边的殷听雪一阵奇怪。
小狐狸马上听到什么,疑惑道:“心口疼?”
“嗯…”
陈易应了声,这心口痛得很没来由,像是来电般由内而外的钝痛,叫人防不胜防。
“怎么会突然心口疼呢?”
“我跟谁心有灵犀吧。”陈易应得随意。
这话落下不到半圈,他说时无意,此刻听时有心,没来由地想到自己出世不久的女儿。
走江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时不时会想到秦青洛和祝莪,更时不时会想到这未曾谋面的孩子,每一想到,总是止不住担忧。
陈易发现自己有些怕秦青洛对她不好。
治不了自己,女王爷还治不了自己的女儿吗?
纷繁杂乱的心绪落入殷听雪的耳内,小狐狸低垂着脑袋,半句话都没多说。
“哎,两位道长怎么不走了?”
李成行已走远一段距离,回过头喊道。
“没事,这就跟上。”
说完,陈易便拉着殷听雪赶了上去。
话说回上午为这李家超度了魂魄,缔结了一桩幽冥姻缘,自然而然地就跟领人送婚的李家大公子李成行结识起来,常言道结善缘得善果,更何况是有法术的道人,李成行于是盛情相邀二人到镇上接风洗尘,陈易也没有推辞,应了下来。
“龙道长,话刚说到哪了,哦,说到这场婚事是家父定下……”
“对,令尊可好?”
“家父三年前就走了,我为此丁忧回来,明年有阙员再上任。”李成行走在前面引路,“也是守完孝不久,不然我也没法了却家父这桩遗憾。”
陈易微微颔首,大虞从来以孝治天下,他自然明白这些门门道道。
他想了一想,问道:“这定冥婚的鬼媒人是谁?”
凡间若无媒人说媒,私下定亲都做不得说,讲究的就是“明媒正娶”四个字,而定冥婚也需鬼媒人,往往是城隍庙祝,陈易随口这样一问,是想让李成行引见一番,借此让殷听雪长些见识。
果不其然,李成行道:“当然是镇上的吕庙祝。”
“可否为我引见一番?”
“不是难事,不过吕庙祝不一定闲得下来,她这几天给搞得焦头烂额。”李成行顿了顿,补充道:“镇神最近不太灵验。”
陈易听完后眉头微挑,
“照这话的意思是…以前灵验?”
普天之下,五湖四海,不灵验的神好见,灵验的神可不好找。
李成行给了个肯定的回答道:“可不是嘛,以前不知道多灵,家父当年去求个进士,果真就中了个‘同进士出身’,我原来不信,后来赶考前求了一求,也中了个举人身,不算辱没家门。”
陈易眉头又是一挑。
嚯,
有点意思。
………
夕阳西下,昏红的霞光照着小镇,地上烧过鞭炮的红碎纸映照着上元的喜庆。
上元节一到,哪怕天色见晚,镇上也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镇口处贴了张通缉令,是县里不久前发下来的,等到这新年上元节一到,才趁时贴了上去。
画上的人模样丑陋,接着便是姓名与诸多恶行。
“这是那个陈易陈千户?”
李成行步履不停,侧着头看了一回,
“没想到长得这么不是东西。”
“是啊!”
陈易加重了点声音,听上去像是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