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个男同志也才四十岁,被毛大姐这么一形容好像真成了没用之人了似的。
毛大姐的嘴比五六式还准、还狠,突突突,怼死人不偿命那伙儿的。
这会儿一句话毙了反驳自己的,又把火力对准了科室里的这些姑娘们。
“一米化有文化,眼瞅着进步的人你们就矜持着,倒是学会谦让了”
“毛大姐!~”
李红娜撅着嘴说道:“您净马后炮,当初可是您第一个说他面相凶狠不适合处对象的!还说跟他结婚晚上起夜还不吓一跳!”
“怯,我可没说过!”
毛大姐当然否认自己说过这种话,都过去多长时间,谁记得!
现在李学武是副处长,从她嘴里出来的,关于李学武的必须都是好话!
必须的!
李红娜就知道毛大姐不会承认,翻了个白眼也不在乎,而是继续说道:“我们就这么入不得您的眼了?当初谁能知道他进步这么快啊?您不是也没算计到嘛!”
说着话又抱怨道:“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脸上本来就有疤,又收养了个孩子,谁愿意进门就当后妈啊?!”
坐在她对面儿的就是冯娟,曾经她可是有机会跟李学武接触过的,那时候李学武好像没听说有对象。
不过那个时候虽然是科长了,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条件好些罢了。
但是知道李学武有个孩子后,她们这些争着抢着要接触李学武的人都泄气了。
虽说后来打听到那个孩子是收养的,这事儿说出来是有爱心和仁义的事儿。
但事儿在别人那儿大家可以夸,可落在自己身上谁都犯嘀咕。
毕竟进门就当后妈的话说出来还真是难听,尤其是李学武后来再进一步的时候,大家也就都绝了相亲李学武的可能。
进门当后妈就够难听的了,要是再落一个抢着当处长夫人的名声,这些十化修养、气质,她自觉地不输任何人,厂里一万多人,厂花不是乱叫的。
出了门,走到旁边的值班室,于海棠推开门对着里面坐着看报纸的小年轻说道:“袁华,替我值会儿班儿啊,我去做个采访”。
“什么采访啊,用咱们广播站头号美女亲自出马啊~”
这个叫袁华的嘴里是真的滑,见于海棠主动跟自己说话,三两步便贴了过来,嬉笑着问道:“要不我替你代劳吧,多辛苦啊”。
于海棠见这这色痞偷闻自己的香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混蛋撩嗤自己很久了,烦的很。
不过她现在有求于人,这会儿值班的还只有这小子,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厂办交代下来的,要去找周大姐,你去啊?”
这小子以前嘴花花,叫周大姐扇了大嘴巴,再没有着过周大姐的边儿。
袁华狐疑地看着于海棠问道:“蒙我的吧?”
“爱信不信”
抹哒了一下眼皮,于海棠微微昂着头,像高傲的天鹅一般,露出雪白的脖颈。
一转身,带动裙摆转了个半圈儿,迈着步子便往楼梯口走去。
袁华猜不到于海棠到底是不是去找周大妈,但值班室就这样,只要一个人有事,另一个就得顶上。
狠狠地剜了一眼扭着小屁股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地往广播室去了。
于海棠自然不是去宣传科,而是下了楼径直往保卫处楼走了过去,丝毫不怕身后广播站二楼那个盯着自己的目光。
“哼!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撅了噘嘴,不屑地嘀咕了一句,目光看向保卫楼三楼的一头,那里她虽然没有去过,但她知道,那间办公室里坐着的便是厂里最有潜力的副处级干部。
听说李学武正在读大学,过几年一毕业就是大学生了,到时候升正处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也爱样貌好的,但她更知道样貌好当不了饭吃,而副处长却是实打实的能当饭吃。
他负责进步当干部,赚钱养她,她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咔咔把钱花就行了。
而对付李学武的切入点她都想好了,一个读大学的人,还能不是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
只要从爱好切入,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这招儿她屡试不爽。
只要对方是她的目标,那对方的爱好就是她的爱好。
“这不是胡闹嘛!乱弹琴!”
李学武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器之发着脾气道:“我写的纪实报道,表达的是基层同志们在安全管理一线的辛苦付出,写的是实际生产需要的技术总结,怎么特么给我发表到文学专栏上去了?”
沙器之咧了咧嘴,满脸的尴尬表情。
等李学武不再发脾气了,将桌上的茶杯往李学武面前推了推。
看着李学武端了茶杯喝茶,这才解释道:“胡编辑说了,您这篇文章写的实在是太好了,文学性盖过了新闻纪实的本身”。
见李学武吊着眼睛看过来,沙器之想停已经停不下来了,只好继续说道:“他说您的文章言简意赅、字字珠玉,十分希望广大文学青年学习到您的这种文采……”
“得得得,让他滚远点儿!”
李学武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茶杯盖都跳了三跳,沙器之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三跳。
无怪乎处长要急眼,最近处长正在往某处发力,显然是有特殊计划的。
先是安排于德才给综合办的笔杆子们下了任务,着力于当前的地震环境,将轧钢厂在双应急工作和安全管理工作上的经验和成绩进行宣传。
随后又给主管宣传的谠委副书记谷维洁挂了电话,请求谷副书记支持保卫处工作。
最后嫌力度不够,影响不够,处长还亲自撰文,给经常发表其文章的钢铁报交了稿。
万万没想到啊,钢铁报的编辑把纪实报道放在了文学专栏上了。
要说这文章写的好了还有错?
其实没错,人家胡编辑也是好心,就是没用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