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看着他说道:“我,薛副主任,李主任,都很心痛”。
“是啊——”
薛直夫微微摇头叹气道:“这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啊,辛苦一大年,好不容易攒俩钱,想着收拾收拾房子娶个媳妇吧,结果呢?”
他摊了摊手道:“人家说这房子能盖,媳妇是他的!”
“所以,这个时候了,不要在乎17万,还是71万了”
李学武认真地看着郎镇南说道:“哪怕是710万,这场仗咱们都得打下去,不能输,也输不起”。
“多多安抚吧,协调一下下面”
薛直夫很是冷静且坦然地面对郎镇南给出经济损失报告。
可以说这份报告出来的已经晚了,没有意义了,因为李怀德根本不想看着,必须下命令。
但话又分怎么说,这份报告其实来早了,应该等谈判的时候拿出来。
李学武为什么把那份报告按在了手底下,他就是在想,三天17万,三十天是多少?
轧钢厂今天的项目多,任务重,但重点建设项目都在钢城,不怕拖下去。
哪怕是工人新村项目,这也是个三年期的大项目,少一个月工期又如何,大不了晚一年晋级,晚一年实现集团化。
这枚鸡蛋怕是碎了,也得磕一磕市里的硬骨头,杀一杀那些邪门歪道,歪风邪气。
甭说老李要冒火,就是李学武也是受够了这份气了。
前期搞了几个工作组下来把大学习活动弄了个乱七弱,但语气却很粗狂的瘦高男人走了过来,很是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哎呀,以前不知道李处长老家是东北人,现在才认识,实在是遗憾啊!”
“老乡?东北的?”李学武满脸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好笑地看了几人问道:“东北哪儿过来的?”
“我们是奉城的,受主管工业的陆副主任委托来拜访您”
来人很懂时宜地松开了他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姓胡,辽省住京办的副主任,贸然来访,希望您不要介意啊”。
“嗯——来的都是客,没关系”
李学武咧着嘴笑了笑,打量了几人道:“以前都是我跟人家攀关系,见面道老乡,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家叫老乡的啊!”
他这话里或轻或重地带了调侃的意味,也点出了对方的小心思。
自己特么在哪生人他可能不知道,但母亲和父亲能不知道?
老太太才是东北生人呢,到了李顺那一辈都没有在东北生的了。
你要硬说李学武是东北人,可能就是嘴里那股子大碴子儿明显了。
毕竟这都是老太太教的,李家几个孩子就属李学武的口音重。
李学文是老师,得说标准普通话,李学才岁数小,没受多少影响。
还就是李学武调皮捣蛋,喜欢说这一嘴,今天就让东北人找上门来要账了,让你说,还钱!
“走吧,老乡们,进屋说”
李学武没太在意对方的攀关系,人之常情,笑着请了他们进屋。
这一伙有男有女四个人,手里还拎着东西,真像走亲戚似的。
能直接找到他办公室来,还打听到他是东北混血,说明对方是有些门道的,但这门路也不多。
“诸位都甭客气,你们当我是老乡,我也就当你们是老乡了”
李学武笑着招呼他们在沙发上落座,由着彭晓力去泡茶。
出门在外,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人家来也是公事,自己以前也这样,互相理解,别为难。
“听见您这句话啊,我这心里算是落了地儿了,哈哈”
胡副主任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啊,毕竟未曾谋面,贸然登门,啊?哈哈”
“多心了,您说我是东北人,其实也对,我的心有一半都在东北呢”
李学武笑着喝了一口茶,解释道:“我二叔在吉城林业工作,我们厂几个分厂都在辽省,于公于私说我是东北人都没错”。
“哎呀,还是您敞亮啊”
胡副主任笑着赞了一句道:“刚刚您提到红星厂的几个分厂”
他抬手示意了身边的两人介绍道:“这位是钢城工业的高大海主任,这位是营城工业的赵二山主任”。
“哎呦,这是父母官了!”
李学武笑着起身又与两人握了握手,点头道:“我去过营城和钢城很多次了,遗憾的是没有接触过地方业务”。
“您太客气了,以前没见着,说明咱们的缘分未到呢”
钢城来的高大海笑着说道:“现在见着了,就说明缘分已经有了”。
“我们这次来是特意感谢红星轧钢厂为辽省,为钢城和营城,以及更多城市所做出的贡献”。
胡副主任诚恳地说道:“以炼钢厂为核心,贵厂打造的五金、冶金、电子等工业区着实是给钢城带来了发展的新机遇”。
“是这样的,胡主任说的是”
高大海接过话茬道:“红星厂创办的小五金工业给本地企业带来了重工业发展的新思路,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的企业是要向红星厂学习的”。
“尤其是新轧钢厂的项目落定”
他看了胡副主任一眼,又对着李学武讲道:“听见这个消息,市里的领导都很高兴”。
“陆副主任知道我要来拜访您,特别叮嘱我要感谢红星轧钢厂的同志们支持和信任”。
“关于这件事,其实不用客气”
李学武抬手示意道:“咱们算是双向奔赴,钢城有着良好的营商环境和优越的资源优势,那我们的选择也是带着趋向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