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韩棠。
陆泽同样认真回答道:“我最擅长的其实也不是算学,这些年我在老家那边,其实每天都会练刀的。”
宋玉致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祝你平安。”
“谢谢!”
......
第三关生死关的观众最多。
因为最近这两个月时间里,宋阀都没有年轻弟子再去挑战过韩棠,但今夜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来看陆泽的。
双方对决的地点便位于洈水江岸。
这里坐落在宋阀西南岸,这次的生死关并没有选择在演武场进行,反而是来到这处略显幽静的河岸边。
这一地点,是宋家二爷宋智选的。
“今天这场对决注定精彩,放在演武场那种地方肯定是有些糟践,洈水河畔,这地方多好啊。”
在距离洈水最近的高楼之上,灯火通明,宋智正手里轻轻摇晃着折扇,连这位地剑都隐隐期待今天的这场对决。
洈水在脚下奔流,夜风裹挟着秋日的凉意以及河水的腥气,月光如练,泼洒在宽敞十余丈的江面之上,碎成无数跳跃的银鳞。
这一地方确实非常适合对决。
宋师道跟宋玉致姐弟二人便坐在二叔的身边,宋师道开口询问:“二叔又是怎知今日这场对决注定精彩?”
宋智含笑答道:“我猜的。”
宋玉致听到后,没忍住翻着白眼:“我猜那姓陆泽的三招就败北,韩棠如今的武道修为十分可怕。”
提起韩棠,哪怕是一贯骄傲的宋玉致,都感觉到隐隐的挫败感,她跟那头狼崽子的差距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大。
这让好强的小公主有些不能接受。
宋智看出宋玉致的心思,宋家二爷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如果只是单纯的去比拼武力修为,那另外三阀的阀主,岂不是要拿脑袋去撞墙?”
宋玉致脸上瞬间浮现笑意:“是这个道理。”
尽管宇文阀、独孤阀阀主的武功同样是深不可测,但如果跟她亲爹比起来的话,还是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
今夜的观众确实不少,临近洈水的宋阀高楼皆是围满群众,每栋楼都代表着宋阀一脉的主事之人。
宋师道的目光由远及近,只听见宋阀少主缓缓开口道:“今晚这场对决,不会真是要死个人吧?”
“不知道,生死各安天命。”
话音刚落。
在清冷的月光下,便有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洈水河畔,他一身素净青衫,纤尘不染,赫然便是陆泽。
陆泽欣然赴约第三关的生死关,他的出现让宋阀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今夜总归是有场好戏能看的。
只有宋玉致的眉头皱起:“这家伙是真要婚书不要命。”
同一时间。
韩棠出现。
这是位模样十分年轻的背刀少年,他的面容黝黑而古朴,看起来跟在南海郡港口搬麻袋的零工没有区别。
唯一区别在于,他背的东西是刀。
而随着韩棠现身,当即就有一股无形的‘势’笼罩住整片河滩,沉甸甸的压在每个看客的心头。
宋师道敏锐注意到,韩棠脚下那湿润的卵石都在仿佛在微微下沉:“韩棠确实是奇才啊。”
势。
这是宗师级人物的标配,最为江湖人推崇的自然是天下三大宗师,每位宗师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大势’。
如今的韩棠经过三年磨砺,在隐约间都开始培养着属于他的势,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日后绝对不可限量。
“陆家陆泽?”韩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穿透风声跟水响,他语气平和的像是在问候一位故人。
“正是。”
陆泽颔首。
韩棠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今日这一战,我不会留手,虽然在今天之前,宋阀有很多人都找到了我。”
“有人希望我今夜杀了你,有人希望我能留你一命...但是,他们说的话,我都不会去听。”
“在这里,我只听一个人的话。”
韩棠所言之语,被远处楼宇里的宋阀众人尽收耳底,所有人都知晓韩棠说的那个人是谁,那是阀主宋缺。
陆泽笑道:“你不用留手,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好。”韩棠只吐出一个字,在这个字落下的瞬间,他周身那股沉凝成山的‘势’,骤然活了过来。
这一刻,好似是沉睡的血鹰睁开双眼,一股无形风暴以韩棠为中心炸开,连带着少年那袭黑色衣袍都猎猎作响。
江风不再是风,而是变成无数柄冰冷刺骨的利刃,刮过人的肌肤以后,带着切割的刺痛。
韩棠依旧未动,但身后那柄造型古拙、刀身狭长的连鞘长刀,却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他那垂下的右手手中。
刀鞘深黑如墨,吞口处泛着幽冷的青铜光泽,朴素得近乎有些简陋,却又泛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
“铮——!”
清越若龙吟的刀鸣声要撕破一切!
刀光乍现!
陆泽刚刚那番话让韩棠很满意,全力以赴就是最大的尊重,他很喜欢今晚的这个对手,所以会付出全力。
这一刀并非是最寻常的劈砍,而是裹挟着韩棠沉寂数月的势,他将这三年的磨砺,用三个月的时间消化。
在洈水河畔的这一刀,仿若是将九天之上的冷月,以无上伟力硬生生拉入凡尘,而后轰然砸向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