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拨开秦雅紧紧扣住门框的手,利落地转身,关门。
秦雅一个人像尊雕像一样,立在他的房门,心里有一千个不甘。
她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向梓楠就可以得程清颐的万般宠爱,而她为了生活所迫,只能辗转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生存的权利;她不甘为什么程清颐将她从那泥淖般的生活里捞出来,现在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将自己解释出来如同天神般的男人,这也有错吗?
而且她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比向梓楠那个女人更能在事业上帮助他,他为什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程清颐踩着拖鞋回到电脑前,向梓楠捧着茶杯,透过摄像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没有用耳麦,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她全都听到了。
向梓楠看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颐哥真是魅力非凡,出个差也有女人主动上门献身。”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佻,脸上也带着笑,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整个人往外散发出一股“我很不爽”的气息,脑电波之强烈,让屏幕这头的程清颐也感受到了。
“她有病。”他蹙着眉解释。
明知道对方有老婆,还巴上来一门心思想做三,不是有病是什么。
梓楠意味深地回应了一声。
程清颐的表情有点无奈:“以后和金家的合作项目,我都不自己出面了,让曲航他们来处理吧。”
他对于秦雅的腻歪也有点不耐烦。
向梓楠继续“哦”,捧着茶杯的手动也不动,屏幕上只看到一双纤白削薄的手,捧着一只骨瓷茶杯,向梓楠的脸却再也看不到了。程清颐有点气闷,板着脸不话,开始处理公务,只是不太专心,时不时切出去看一下,视频里那只骨瓷茶杯还在不在。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最后还是程清颐先投降,把窗口切回到视频上,屏幕里依然是一只漂亮的骨瓷茶杯特写,连捧茶杯的手都不见了。
程清颐都能想象得出向梓楠现在一样鼓着脸,嘟着嘴唇,像只青蛙一样瞪着屏幕生闷气的样子,只觉得头都开始痛起来了。
他的出身背景摆在那里,从出生起,从来都是别人巴结讨好他的份,他想要什么,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会有人巴巴地主动奉上,所以怎么去讨好别人,尤其是讨好一个比他六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老婆,他毫无经验,但理智告诉他,如果想家庭和睦,这个时候他必然要对向梓楠解释点什么。
“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她自己主动扑上来的,我已经和你结了婚,就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纠缠。”
“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是个感情内敛的男人,有些事对他而言,比做更让他为难。
他可以为向梓楠一掷千金,可以每天早上比她早起来,为她做早饭,工作忙得要命,总是抽空接送她上班,她的每一个要求都尽力做到,但是要当着她的面这些肉麻的话,依然有些难以启齿。
“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他。
屏幕那头依然毫无动静,视线里那只骨瓷茶杯还是一动不动地占据着整个视频窗口,连方向都没有换一下。
程清颐一怔,然后怒了:“向梓楠!”
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传过来,像是有人从外面跑过房间来,骨瓷茶杯终于被人移开,向梓楠的脸孔出现在视频里。
“怎么啦?颐哥?”
“你刚才人不在?”程清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脸上有股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危险。
向梓楠语调轻快地回答:“对呀,刚才我去给颐洗澡了。”
仿佛为了应证她的话似的,一颗毛茸茸的猫头出现在屏幕里,程颐对着他挥了挥肉爪,“喵呜”了一声。
程清颐的脸彻底阴了下来:“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
向梓楠一脸茫然:“没有啊,我刚才一直在浴室,你什么了?”
程清颐认为自己一向是个冷静的人,这个时候也有种想钻进电脑里,顺着网线一路爬过去,然后掐着向梓楠纤细漂亮的脖子一阵猛摇的冲动。
“没事。”他冷下脸,所有的热情与爱意全都冷了下来,板着脸冷冷地道,“我还要办公,先去忙了。”
向梓楠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大老板为什么变脸就变脸。
“那个颐哥,你刚才什么了呢?我在给儿子洗澡,没听到,你再一遍吧。”
程清颐的脸更阴了:“我什么都没。”
完关了视频,真是气死他了!
向梓楠看着黑黑的视频窗口,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爹又怎么了?整天阴阳怪气的,出个差还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我才是该生气的那一个吧?”她戳了戳程颐的猫脸,嘀咕道。
程颐抽了抽鼻子,爪子挥了一下,“喵呜”一声,从向梓楠的腿上跳了下去,一甩尾巴溜走了。
直到忙完了工作,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向梓楠才福如心至,想明白了什么。
他出差在外,被女人投怀送抱,正好让她当场抓女干,刚才她离开给程颐洗澡的时候,程清颐应该对她了什么吧?
是解释他和秦雅毫无关系,秦雅自作多情?还是对她剖白心迹,他对她的爱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想起大老板闷骚又傲娇的性格,以及他刚才恼羞成怒的态度来看,向梓楠猜测应该是后者多一些。
她简直要后悔死了,居然错过了大老板深情表白的历史性一刻,她真是个猪啊!
程清颐到底刚才了什么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拧开台灯,拨通了程清颐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程清颐冷漠矜持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颐哥,你刚才了什么啊?”她跪坐在床上,摸着猫儿子背上的软毛,问他。
“什么都没。”
“骗人,你刚才一定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连视频都直接挂掉了。
“没错,我就是在骗你。”程清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明他的心情还没有回复过来。
“那你再一次给我听吧,颐哥那么惜字如金,对我的每一个字我都要记下来。”她边边做好按下录音键的准备,如果程清颐真的是对她表白,她一定要录下来,以后反复放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