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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鬼重衣裳人重钱,判官明断门轴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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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衣裳就是鬼的皮囊。

同样,能够遮蔽衣裳的阴宅,车马,也是因此,才对于鬼中贵人都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七品贵格的主人失去了马车,头破血流,气数小败,而赶车的车夫必然会被驱赶出阴宅,气数大败。”

大多数鬼物受人雇佣,要么就是发些阴露当工钱,要么就是包吃包住,在主人的阴宅之中借一角存身,能有一份日常果腹的阴露。

被驱赶出去,若自身无阴宅,或者阴宅破败,那就要沦为孤魂野鬼了!

就连轮回也难。

须知轮回是要排队抽号的,想要早点轮回,就得以天银买通鬼神。

邵永算定前因后果,心中也有些愧疚,因此才想要花钱了事。

“大多是灾劫厄运,都能被转化为破财之灾!而转为破财之灾对我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其因果最小,并无后患,比起命犯小人,桃花,甚至转为病、苦,都要好得多。”

邵永动用了自己的命道智慧,想要以智慧应劫。

但智慧告诉他,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最好用钱解决!

“这一路过来,八九次厄运爆发,也才耗费了我一钱天银,以我的积蓄,如此抵过三个月不难。但看这阴德转化,想要完全抵消我的破格厄运,至少需要五两天银,这还是老师用天音为我修补了大半命格之残破的结果。五两天银,那是一间上好阴宅的价格了,寻常鬼家,都能够买通鬼神轮回十次了!”

“但这次我用钱解决好像搞差了……”

“那车夫非说是为了躲避我,才陷入坑中,还说惊了他家主人,损坏了马车,非得向我讨要两钱天银,说是我的晦气冲撞了他们。我虽然一早看出此人毫无担当,只会推卸责任,强词夺理,但这般欲舍钱财,反而有转化人劫之虞的,还是头一次见。那家主人好似置身事外,任由他车夫出面纠缠,显然抱着利用车夫这把刀,为自身争取利益,放狗咬人的心思。”

邵永微微皱眉,他为了断绝人劫,果断付出了两钱天银,解决了这件事,但却发觉自身的阴德非但没有涨,反而还消减了一丝。

这两钱天银就是纯亏,非但没能断绝劫数,反而隐隐沾染了一丝人劫的尾巴。

“命格,还是命格的问题。”

“那车夫的气运短时间内催化勃发,但其如风山之蛊,损害真命的鬼格反而越发凶险,经由我二钱天银的气运催发,他命格之蛊沾染了一丝毒性,已经再非小虫小败,而是毒虫大败之命!”

“他家养蛊为患的主人亦有家破人亡之劫……”

邵永恍然:“是因为我顺应了他命格之中,不好的部分,助长衰亡之气的原因吗?他的小败之命,乃是因为自身的鲁莽,大意和暴躁,推卸责任而成,此乃命,而非运。之前我遭遇的种种都只是基于时运的劫数,唯有这一次,乃是由别人命数造成的劫难。所以我破财非但没能消除劫难,反而是压抑,催化了劫难的原因。”

“他家的主人抱着借刀宰人,纵狗为祸的心思,本来经由这一劫,他应该认识到车夫脾气暴躁,毫无担当,将其解雇。”

“但被我两钱天银,遮蔽了他应该发现的祸患,反而让他更加器重此人。”

“而车夫经由此劫,却占到了便宜,自然也不会反省自身的错误,反而在暴躁和推卸责任之外,再添加一丝穷横,如此一时间的祸患压了下去,但更可怕的劫难却在暗中滋生。长久下去,不是车夫为主人招惹官司,就是家门内乱,车夫弑主!”

“我抱着一片善意,却助长了恶果。”

“但我若是训斥,遇到脾气暴躁的车夫,煽风点火的贵人,反而会招惹人劫,若是位格压了他们一头,训之以‘法度’,自然能令其反省,这是大秦的办法,是威。而若是动用智慧,暗中引导,惩戒,令其醒悟,教之以‘道理’,这是道佛三教的风范,是德!”

“可威需要地位和力量,德需要道理和智慧……”

“如果没有力量和智慧,又能如何呢?”

“哦!还可以‘窝囊’,没钱没势,被他们欺负,用自己的委屈承担一切,我刚刚就有几分‘窝囊’了。”

“世间黔首,化解灾劫,厄运大部分并不是依靠智慧和力量,威和德,而是窝囊,委屈,忍让……这便是应劫三法,威、德和忍。”

“威仗之以力,德执之以智,忍只能放纵恶因的壮大,结成更大的恶果,就连忍了也未必能逃的开。”

“这三者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邵永暂时还想不出来,但也不能坐视恶因壮大,便暗中转过去一丝晦气,想要提前引爆恶果。

那恶奴背了自家的主人离去,临走前还想强行让邵永买下自家破烂的马车。

但邵永只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们,看的那家主人心中发寒,暗暗扯着恶奴的袖子,他才作罢,得意洋洋的背着主人离去。

邵永一路历经劫数,揣摩命道的种种道理,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县衙判官司前。

却听到了恶奴在堂上大声道:“我是花钱买下了他的门轴去修我家主人的马车,岂料此人贪得无厌,收了我半钱银子还不够,硬说我是来偷他家的门轴的。大人,你可要明察!他不过是一九品破落之命,我主人却是七品命格的贵人,难道还会贪他这破门轴?”

喜在堂上冷冷道:“半钱天银?别说买下门轴了,便是买下他只有片瓦遮顶的破落阴宅都绰绰有余。你为何多付如此多的银钱?”

恶奴得意洋洋道:“我家老爷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他手中抛出两枚天银,笑道:“大人且看,咱出门随身都带着二钱银子,这一钱中间绞了一半,便是给他的。”

那穷苦之鬼叫屈道:“大人冤枉啊!”

喜一拍惊堂木,道:“既是绞了银子,必有银剪和金称,尔等速速交代,绞银子的剪刀和称银子的小称何在?”

恶奴一时语塞,却见他家主人不紧不慢,掏出一柄小剪刀笑道:“剪刀在此!”

“至于金称,小老儿乃是七品尖商鬼,自有一项奇能,任由何物,我随手一掂便知其轻重,乃是权衡之能,故而由老儿称了份量,给了银钱与车夫去买门轴。还专门嘱咐他,不需吝啬银钱。”

那穷鬼叫屈道:“老爷,小人全身上下,别说半钱银子了,便是一滴阴露都没有啊!”

“穷生奸计,此人如此穷凶,见到银钱哪有不贪之理?”他家主人向上一拱手道:“必是将银钱藏了,反诬我夺他的门轴。老夫是出入乘车的贵人,又他家的门轴又不是什么贵物,岂有为了一根门轴而盗之的道理?”

穷鬼叫道:“他乃是奸商鬼,他说的话真能当真?”

“放肆!”尖商鬼两眼一瞪,叫道:“无商不尖,所谓尖商乃是指昔年田氏做齐国粮商之时,小斗进,大斗出。所卖的粮食必然冒尖,以惠百姓,所谓无商不尖就是如此。此乃我商德彰显,岂容你诬蔑。”

“大人,如此诬蔑,请重重打烂他的脸!”

判官喜只是冷眼旁观,低头一看记录的卷宗便道:“把证物呈上来!”

旁边的鬼差才将剪刀、还有一个粗大的门轴和一辆车轴断掉的马车都拉上了堂,邵永甚至还见到了自己的一钱半的银子。

判官喜围绕马车转了两圈,又仔细看过剪刀的刃口和门轴,才点头道:“本官已经看过物证……”

“伍丙,这一钱半银子可是你主人今天带出门的?”

恶奴匿了邵永这一节,应声道:“自是无疑,大人可见这银口是新绞的,我又没买过东西,若不是为了买下他家的门轴,何必绞下银子?”

“伍大夫,你可是亲自给予伍丙二钱银子?如今这里就剩下了一钱半?”

伍家主人拱手道:“是老儿亲自带着,车轴断了之后,给与伍丙让他去买车轴的。”

喜露出冷笑,喝问穷鬼道:“既是如此,那么伍丙是何时将银钱给你,又是如何拿走门轴的,你如实道来!”

穷鬼慌忙道:“我,我从没见过他的银子啊!我饿得受不了了!在宅中蜷缩,忽而听闻院中有声响,出去就看到伍丙拎着我家的门轴,上去阻拦还被他推了一下,我叫嚷起来被鬼差听到才被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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