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答案,是“是”,还是“否”。
结果都一样。
一时之间,偌大的缀锦阁,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夏以沫心中漂浮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样单独的与他同处一室,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却无一像此刻一样,让她觉得这样的别扭。
对,不是害怕,也不是厌恶,只是别扭。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宇文熠城,太不像平常的他。
从她醒来的那一刹那起,他的一举一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太过亲密,也太过和谐。令夏以沫甚至产生一种他其实很关心她的错觉……而这样的想法,太过危险。
夏以沫不知道他眼下所做这一切,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更不知道,他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阴’谋,又或者正在算计着什么……她只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只怕自己会不自禁的沉溺。
夏以沫心中一个‘激’灵。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已经没事了……”
眼眸微垂,不再多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夏以沫硬邦邦的开口道。
宇文熠城瞥了一眼她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语声淡淡的,“太医说,你身子尚有些虚弱,还需要好好休养几天……”
一听这话,夏以沫心中不由的一紧。
这个宇文熠城,他该不会还想继续待在这儿吧?
他到底有在想什么啊!
夏以沫几乎脱口而出。
宇文熠城瞥了她一眼,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突然出声道,“你好好休息吧,孤改日再来看你……”
夏以沫完全没有料到他竟如此轻易的就如了她所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是因为感觉到了,她不想他留在这里,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如果真是因为如此,夏以沫忽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这样,倒显得她好像欺负了他似的……夏以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而宇文熠城在说了那句话之后,似乎等了一会儿,倒像是在等着夏以沫开口挽留他一般。
然后,男人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微抬,走了出去。
空寂的房间,因为男人的离去,复又回归一片平静,一时之间,倒显得仿佛有些冷冷清清一般。
日‘色’西沉。窗外,橙红‘色’的夕阳,遥遥挂在地平线上,如同鲜血一般‘艳’丽。
夏以沫不由的伸出手去,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苦涩‘药’香,久久的缠绵不去。
宇文熠城……
默念着这个名字,夏以沫突然只觉得阵阵的‘迷’惘。
…………
夏以沫是被身上传来的丝丝热量惊醒的。
晚膳过后,喝了太医开的‘药’,夏以沫就早早的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身下的‘床’铺,似乎深陷了些,仿佛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一般。
她想睁开眼睛来看看,但是,她太困了,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又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此刻,那包裹着她的气息,似乎越来越热,让她不安的扭动起来……试图将身上的被子,扯下来点……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耳畔隐隐传来一道暗沉的嗓音,仿佛说的是:
“别动……”
那熟悉而清冽的声线,即便是睡梦之中,都让人不由的心中一跳。
夏以沫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次映出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一张俊颜,四目相对,那一双古潭般深邃的眸子,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却亮的惊人……夏以沫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瞳底,就像是陡然陷入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只能不停的折堕下去,直坠进他无止境的深渊,粉身碎骨,无可遁形……夏以沫脑海里刹时一片空白。
她懵懂的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一个男人,完全反应不过来。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否则,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在她的‘床’上,看到这个男人的存在呢……呵,这宇文熠城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连她睡觉的时候,都不肯放过她,偏偏还要闯进她的梦里,扰人清梦。
这样一想,夏以沫遂心安理得的阖上了眼睛。嗯,这一次,她要将他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省得让他再来打搅她……可是,她为什么没有马上沉入梦乡呢?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清醒呢?为什么她有一种一切都不是做梦的感觉呢?
夏以沫蓦地睁开双眼。
宇文熠城清贵如古希腊神祗的一张俊颜,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戳进她的眼底,清晰的就像是真的一样……是真的!
所以,她并不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深更半夜,他真的在这儿,在她的‘床’上……“啊……”
夏以沫惊叫一声,几乎是一个‘激’灵,从‘床’上蓦地坐了起来。
“宇文熠城……”
夏以沫整个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会在这儿?……”
双手死死拽着被角,缩在角落里,夏以沫完全不能置信的望着那个刚刚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这个男人就冒出来了呢?而且,还是在她的‘床’上……‘床’上……夏以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那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却仿佛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仿佛完全不在意,她这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的神情,一把慵懒的嗓音,淡然的就仿佛在谈论今晚的月‘色’多么好一般:
“孤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夏以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睡着了?宇文熠城,这不是你爬上我的‘床’的理由……”
夏以沫觉得自己的一张脸,现在红的肯定快烧起来了。
这个男人是疯的吗?来看她,见她睡着了,就悄无声息的爬上她的‘床’……一想到这一点,夏以沫直恨得牙根都痒痒。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混’蛋,流氓……“下去……”
一边尽力往‘床’角缩着,夏以沫一边咬牙道,“否则的话,我就叫人了……”
听到她的威胁,宇文熠城却是寒眸微微眯了眯,瞧来竟是异样的邪魅,“夏以沫,如果你不怕将人招来看见这一幕的话,就尽管叫吧……”
眼瞅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夏以沫只觉得气的牙更痒痒了,“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