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嫣然一笑,夏以沫抬眸,迎向男人如冰冻三尺一般的视线,“宇文熠城,我不想嫁给你……”
说这话的‘女’子,声音并不大,却是异常清晰。
一字一句,从那柔软甜美的‘唇’瓣里咬出,似还带着雨后橙‘花’微微的清香,叫人心醉神‘迷’,但那一个一个的字眼,却又偏偏如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般,令人恨得牙痒痒、心戚戚……让宇文熠城恨不能立刻将她这不怕死的一张小嘴狠狠噙住,尽情蹂躏,直到她的‘唇’齿之间,除了他的名字,除了那些娇柔婉转的呻‘吟’之外,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触到他危险的瞳‘色’,夏以沫忽而有些说不出的怕意。
那样的目光,那些蕴藏在男人古潭般幽邃寒眸里的‘精’光锐芒,令她不自觉的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夏以沫心口没出息的跳了跳。
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却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垂了眼眸。
上官翎雪远远望着这一切,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从踏进永和宫起,并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只凝在那个名唤夏以沫的‘女’子身上……无论其中有着怎样的情绪,他的双眸,都没有离开过她……他看不到自己。就连此时此刻,她这样的望着他,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夏以沫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上官翎雪心口瞬时一窒,一双如水的明眸,却是极快的闪过一抹灼灼恨意。
敛去了,‘女’子柔声打着圆场,“沫儿妹妹说笑了……经过昨夜,你与陛下已有夫妻之实,怎么能够赌气说不嫁给陛下这样的话呢?……”
夏以沫将目光转向了她,澄澈清透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她,竟像是要望到她的心底一般。
上官翎雪被她这样瞅着,埋在‘胸’膛里的一颗七窍玲珑心,沉了沉。
“我还以为,听到我不想嫁给宇文熠城这件事,俪妃娘娘你会很高兴呢……”
夏以沫冷冷笑了笑。
“沫儿妹妹,你为何这样说?”
似是没有料到她竟会如此误会自己一般,上官翎雪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剪水般的双瞳,似藏也藏不住的泄出几分委屈来。
夏以沫冷眼瞧着,凝在‘唇’角的一抹讽笑,不由的又深了些,“难道俪妃娘娘不是这样想的吗?看来俪妃娘娘还真是大度……”
她还想说下去,宇文熠城冷鸷如冰的一把嗓音,却硬生生将她截了断,“夏以沫……”
男人隐忍的怒气,蕴在从他薄‘唇’间一字一句的咬出的她的名姓之中,仿佛只要她的口中敢再吐出任何一句对那个‘女’子不敬的话语,她便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后果……夏以沫望住那如此维护上官翎雪的男人,心底只觉说不出的涩然。
“陛下还真是心疼你的俪贵妃啊……”
‘唇’角浮起抹讽笑,夏以沫开口道,“早知道,陛下昨夜就不该对夏以沫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因为男人的维护,原本心中定了些的上官翎雪,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一颗心,复又沉了下去。
昨夜……那个男人临幸缀锦阁,自她听到这个消息起,她便一夜未睡……这是不可讳认的事实。
夏以沫改变不了,她也改变不了。
一念及此,上官翎雪目中一狠。只是,她垂低的眼眸,遮去了瞳孔中一切真实的情绪,从旁人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侧脸,眼眸微垂,睫羽轻颤,虽一言不发,却仿佛诉尽了此时此刻,因为夏以沫的一番话而起的点点委屈与伤感。
惹人无限怜惜。
宇文熠城心中一怜。
一直未置一词,有若旁观的顾绣如,这个时候,却忽而轻巧的一笑,“妾身怎么听着沫儿妹妹这话说的,倒有些像在吃俪妃妹妹的醋呢?”
她这样一说,瞬时让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夏以沫。
宇文熠城亦是眸‘色’深了深,饶有兴致的望住她,那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忽而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夏以沫吃醋”这件事,令他十分的受用。
上官翎雪敏感的察觉到了,心口一坠,闷重如巨石。
夏以沫却是心中一动。顾绣如的话,倒提醒了她……“俪妃娘娘的确值得让人妒忌,不是吗?”
瞥了一眼那远远站着的如‘花’娇美的‘女’子,夏以沫婉转一笑,“俪妃娘娘……这一个‘俪’字,可是‘伉俪情深’的‘俪’?……”
一句“伉俪情深”,显然就如一根极尖锐的刺一般,狠狠戳中在场其他宫妃的痛处。
夏以沫笑的更欢快了些,“我还以为,‘伉俪情深’这种词,只有皇后娘娘才配使用呢……”
此话一出,纵然那纪昕兰涵养再好,此刻也不由怨毒的望了一眼上官翎雪。
顾绣如微微一笑。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一般。
“可见,俪妃娘娘,在陛下心目当中,是多么的重要……”
这样的为那上官翎雪拉仇恨,夏以沫只觉十分的痛快,“难怪夏以沫在朔安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
话音未落,宇文熠城却已冷冷将她打了断:
“夏以沫,你闹够了没有?”
夏以沫迎向他骇人的目光,亦冷冷一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之语,陛下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维护俪妃娘娘……”
“沫儿妹妹……”
上官翎雪打断了她,粉‘唇’轻咬,似乎犹豫了许久,方才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司徒陵轩的事情,怨怼翎雪……你怎样说翎雪都没有关系,只希望沫儿妹妹你不要因此牵连他人……”
说到此处,‘女’子似难掩委屈,语声一停,仿佛再也开不了口。
夏以沫恨恨的望向她。她竟然还敢跟自己提司徒陵轩!
“我与阿轩,落得今日这个地步,确实要多谢俪妃娘娘你的推‘波’助澜……”
夏以沫冷然一笑。
上官翎雪却是心中蓦然一动。面前的‘女’子,虽然说得是她将她和那司徒陵轩害得如此悲惨这件事,但此时此刻,令她心中如醍醐灌顶一般震‘荡’的,却是由此产生的另一件事……她突然意识到,她犯了多大的错误。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补救这一切。
“翎雪自知因为一直放不下父兄之仇,以致沫儿妹妹与自己的夫君被迫分离……”
上官翎雪柔媚嗓音,似乎充满内疚,“但是,如今沫儿妹妹你已与陛下有了夫妻之实,陛下也已答应,不会再对司徒陵轩****折磨,沫儿妹妹可否放下对翎雪的一腔怨怼?……”
她这样的委曲求全,端的是楚楚可怜。
“翎儿,你无需对她这样的低声下气……”
宇文熠城嗓音沉沉,“对那司徒陵轩所做的一切,都是孤的命令,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根本不关你的事……”
这一番话,他既是安慰上官翎雪,也是在告诉夏以沫,若有怨气,冲着他来。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