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兮闭上眼睛,似乎是绝望了。
就在这时,“碰――”的一声。紧闭的木门被突然踢飞了。
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只听得耳边传来几声东西划破空气的声响。
然后几个摁住童若兮的嬷嬷纷纷惊呼声起,然后侧身倒地。
就连那几只猫也发出了一声破空的尖叫。然后被狠狠摔打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丫头,丫头。”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惊恐,下一刻,童若兮只觉得整个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凌空抱了起来。
“痛。痛……”童若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身子被碰到的地方,一下子痛的厉害。
“痛,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声音一下充满了紧张自责与害怕。
童若兮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眉头深深拧着,担忧与自责不断的展现在他俊美的脸庞上。
“寂珏,你是么?”童若兮开了口,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我,是我。别怕,没事了。别怕!”他仿佛全能听懂童若兮心底的意思,
本想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却又怕再次弄痛了她,只得松了些力道。
看着她足底,指尖,结痂后又不断溢出的血水,寂珏只觉得自己的手足乃至心肺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这样的痛,来的剧烈,一下子几乎将自己淹没。
“皇兄,臣弟要娶若兮为王妃,还恳请皇兄代为传唤御医!”寂珏的声音说得分外坚毅。
童若兮这才注意到,那抹明黄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幽暗的小屋里面。
他薄凉的目光,死死的扫过童若兮的脸上、身上……
那眸子太过深沉,也过灰暗,最后仿佛重的再也抬不起来一般,目光便留在了地上的那些斑驳的血迹上。
“臣妾见过皇上。”静妃提高了声量,故意压制住声线里的那一丝惶恐。
“奴婢们见过皇上。”
静妃走到南宫影身边,柔美一笑,道:“万岁爷,臣妾一想到是她伤害了我们的元析,臣妾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下手重了些。不过,臣妾不知这丫头是七王爷看中的女子,不然臣妾也不会如此了。”
寂珏望着怀中女子痛苦的神情,冷冷一笑,道,“静妃娘娘,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下手重了一些么?”
寂珏将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仿佛心有存了很大的恼火。
静妃冷声道,“虽然这丫头是七王爷看中的人,可我朝历来注重礼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小小的一个宫婢!”
“犯法?何来犯法?敢问静妃娘娘,若兮犯了何罪?”
“谋害大皇子,动摇国本!”静妃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每一条,都是死罪!”
“那若兮可曾认罪?”寂珏问道。
“不过是时间问题!”静妃寸步不让。
“既然娘娘也知道我朝是以礼法治理天下,那娘娘如何能对于一个弱质女流动用这般惨无人道的刑罚?娘娘岂不是知法犯法?”
“你……”静妃自知理亏,说不过寂珏,于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一脸深沉的南宫影面前,万分委屈,道,“元析还那么小,就遭人暗害,元析所受的苦楚,臣妾这个做娘亲的看在眼里,想必万岁爷也是如此。就算这件事不是童若兮所为,但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臣妾决计不能放过他,万岁爷,您要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静妃握着元析,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惨烈的赌局。如果南宫影一旦替自己宣了太医,那么,在这跟红顶白的后*宫中,自己与大皇子是要越发的被菱芷怜踩在脚底下了。
静妃恳切的声音在小屋中回荡,每个人的目光,都投落在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面。
童若兮也是如此,微睁着眼睛,极度虚弱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小屋一下子变得很是寂静,静到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当然,还有寂珏“砰然”的心跳。
本就不该抱任何希望,不是么?
对于他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样的希望呢?
“来人,传御医!”南宫影开了口。
那一刹那,童若兮惊讶的都快要忘记了呼吸。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竟是真的传了御医。
静妃一下子将脸沉了下去,若不是身后的云茜搀扶了,恐怕是要歪倒到地上去了。
顿了顿,南宫影又开了口,薄凉声音透着几许冷森,“传朕的命令下去,大殿下鞋袜中藏针暗害一事,交由内府务审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宝公公应了声,立马离开了小屋子。
“谢皇兄,臣弟先告退了。”寂珏将童若兮抱在怀中,快步离开了。
他知道,这样的地方,自己怀中的人儿,是一刻都呆不下了。
走出小屋子时,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童若兮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的朝着黑暗的小黑屋望去,却看到那抹沉重的目光一直定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是四目相对,他仍旧毫不避讳。
他终究是开恩了,虽然对于他的开恩,童若兮心头分感意外。
可是细细想来,这大约是他第三次留下自己的性命吧!
第一次,是在郊外。
第二次,是在景宁宫中。
第三次,是在这里……
心头对他的恨意,似乎消散了许多,有些经年的恨,就像是把心、放在炭火上炙烤,再用滚烫的余温,去伤害另一个人。
这样的感触,于人于己,都是伤痛。
如今,藏身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刺目却又触手生温的阳光,使得自己闭上了双眸。
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或许是身体太累了,童若兮脑袋一歪,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丫头……”
听到低低的呼唤声,童若兮恍然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寂珏那双灼的眼眸。
不知怎么的,原本丰神俊逸,潇洒倜傥的寂珏,仿若一夕之间,憔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