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雀枝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她不躲不避,咬牙生受了,血蒺藜带倒刺,抽离的时候更痛,脊背上的衣衫破碎,带起一蓬血花。
雀枝还待出手,被洛夜及时握住鞭梢,那一鞭溅到他的手腕上,立马皮开肉绽。雀枝大惊失色:“主子!”奔过来替他裹伤,他挥挥手,示意没事。
其实也不是不痛,只是他习惯逞强罢了。
京珠也怔住了,她想不到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洛夜竟然还肯护着自己。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地单方面地付出啊,似乎是那个人改也改不了的坏毛病。
“呵呵……”忽然很想笑,可是为什么会有滚烫的眼泪落下来,源源不断,止都止不住。京珠像傻了一样,僵在原地,先是仰天大笑,笑声张狂悖逆,接着又是掩面痛哭。
好像魔怔了一样。
许久许久,才忍着胸中剧痛停歇下来,她猛地抬头看他:
“这些年来,我跟在你身边,主子待我如父兄,教我武习,我敬你如师,爱你如父,不啻于兄……今日一别,此生多半相见无期。这一礼,你受得起。”
罢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雪白额头上鲜血淋漓。
这一刻的京珠,让人没法不相信她。
她看着洛夜的那种眼神,只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眼看得出来,她对他是怎样深的一种眷恋跟不舍。仿佛镌入骨髓一般,以至于临别之际,满目痛苦之色,好似要哭瞎本就通红充血的双目。
洛夜也是满目痛苦地闭上双眼,喑哑的声音,道:“好自为之。”
她站起身,往后走了几步,转头微笑道:“主子,你若恨我,他日尽可取我性命!京珠这一条命,是你的,只有你能取走。”
“快走!”雀枝泪落如雨,高声怒斥道,“你这个贱种!不配求得主子的原谅!”
京珠最后望了她一眼,她不怨她,因为她跟她是一样的。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雀枝叛了那个人,伤了那个人,她只怕会用更加暴戾的行为,更加恶毒的言辞来伤她,甚至不惜将她千刀万剐。
她转身投入敌方的阵营,瘦削身形立于倾盆大雨中,那一抹绯红如血般的颜色显得如此刺眼,突兀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然而很快消失于漆黑幽冷的夜幕中。
梁干在一旁冷眼观看,却未发一词,他竟不知道孤王枭墓旁还有另一座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