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瑛姑和绿琦惊呼一声,同时掠了上前,扶住了身子瘫软如泥的容芳菲。
“娘……”
王箴大惊之下便要回来,走在他身侧的侍卫“哗”一声抽开了随身配带的刀,搁在了王箴的脖子上。
“世子爷,还请不要为难洒家。”刘贤上前,笑盈盈的对王箴说道。
王箴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但显然已经迟了。
他一时间又是仓皇又是恐惧,目光直直的看着被瑛姑和绿琦扶着的容芳菲,“娘,娘我害怕……”
朱雀桥那头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哄”的一声就笑开了。
更有人扯了嗓子乱叫着。
“娘,娘我要吃奶!”
那些嘲笑的鄙夷的不屑的目光,如千万根针般,落在容芳菲和王箴的身上。
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容芳菲顾不得那些目光,她紧紧的攥住了瑛姑的手,眼见得王箴越走越远,便要消失在宫门口,她回头急急的对绿琦喝道:“国公爷呢?为什么国公爷还没有来?”
绿琦嘴辰微噏,目光茫然的看着容芳菲。
国公爷?
国公爷不是和夫人一起去的辰王府吗?为什么夫人回来了,国公爷到现在却还不见身影?
“去,快去找国公爷……”容芳菲推搡着绿琦,哆嗦着嘴唇道:“告诉国公爷,让他去找辰王,请辰王帮忙在皇上面前替箴儿美言几句。”
绿琦撒了脚丫子,便往朱雀桥上跑。
……
景祺宫,元贵妃正和女官坐在院子里一棵有些年头的大榆树下下着棋。
榆树树身有成人腰身粗,底下的树枝也有胳膊粗,伸展开来,就如同一把擎天的巨伞,遮去了骄阳似火,剩下唯有一片淡淡的荫凉。
苏芷匆匆的自外走了进来,女官见了立即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苏芷对不远处立着的几个小宫人摆了摆手,小宫人立刻跟着低头垂眸退了下去。
苏芷这才走到元贵妃身边,低下在头在把外面王箴长跪宫门,求皇上收回成命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蠢货!”
元贵妃抬手便掀翻了身前的桌子,一对水汪汪如春水的眸子,哪里还有春意,冷得就好似结了千年的冰。
“娘娘,您看现在怎么办?”苏芷壮着胆子对元贵妃说道:“皇上让刘公公带着侍卫宣了世子去南书房,越国公一直没露面,万一……”
“这样的蠢货,死了才干净,省得坏了本宫的大计!”元贵妃怒声道。
苏芷不再言语,抿了嘴退后一步。
元贵妃发起火来,那是宫殿都能掀一半的!
这次不外如是。
推翻了桌子还不解气,干脆将身后的椅子拎了往桌上砸,一边怒声骂道:“蠢货,一家都是蠢货,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蠢的!幸好老越国公死得早,不然英明神武的她老人家知道有这么一个笨得像猪的孙子,只怕要被活活气死!”
“蠢货,王苏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生下这么个笨蛋!还不如生下来扔马桶里溺死,算了……”
刻薄恶毒的骂声,一声接着一声。
终于,骂累了,元贵妃双手插腰,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芷使了个眼色给一侧的小宫人,小宫人连忙撒了脚丫子跑进大殿,不多时手里托了个红漆托盘出来,托盘里是杯尚冒着热气的茶水。
“娘娘,您别气了,仔细气坏了自已的身子。”苏芷端了托盘里的茶盏,呈到元贵妃手里。
元贵妃接过,哼道:“本宫才不气,本宫有什么好气,难道还就非指着他越国公府不成?”话落,回头对苏芷道:“你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最近少跟越国公府接触,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当初就不该……”
话声嘎然而止。
苏芷默了一默,眼见元贵妃没有别的吩咐,想了想,上前轻声道:“娘娘,那辰王府那边……”
“王云桐可不是个笨的!”元贵妃端了手里的茶盏,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淡淡道:“使个人去打听下,看看辰王府那边是什么个动静!”
“是,娘娘。”
苏芷退了下去。
“王苏这个蠢货,本宫还以为王云桐嫁进辰王爷之日,便是容芳菲那个贱人身死之日……呵,想不到,她不但生下了嫡长子,还活了这么久,真是蠢……”
苏芷步子顿了顿,稍倾,加快了步子离开。
……
南书房内。
永昌帝看着王箴,王箴一脸仓惶的上前跪拜行了大礼,才要站起,他身后的刘贤却是轻轻的咳了咳。
刘贤一咳,王箴不敢动了。
“王箴,”永昌帝声音低沉,“朕听说你长跪宫门,口口声声说宁愿死也不愿娶长兴候府大小姐进门,是真的吗?”
王箴:“……”
一阵牙齿战战的声音在静寂的大殿响起。
永昌帝不悦的拧了眉头。
低下站着的刘贤,连忙轻声喝道:“越国公世子,皇上在问你话呢!”
“臣,臣……”
王箴哆嗦着嘴唇,却是“臣”了许多个,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永昌帝的眉头越拧越紧,诡谲的眸中越发风云汹涌。与此同时,皇宫大殿内,便好似突然被雾气笼罩了一般,突然就起了一股寒意。
“朕记得当年老越国公他老人家不但足智多谋,数次于解救父皇于危难之间,便是两军对垒也是一马当先,英勇无畏不惧生死!”永昌帝忽然开口说道。
王箴乍然听到永昌帝回忆祖父的事迹,紧张的就快要跳出来的心,没来由的便安稳了下来。皇上在这个时候说起祖父,说明他是还顾念越国公府的!那要是,自已咬死了,说死也不娶容思荞,皇上,是不是会不会因为祖父便网开一面呢?